“追!”
以他为首的一行锦衣卫全都策马狂奔。
按律,在闹市是不可以奔马的,但律法也只是用来束缚普通人而已,锦衣卫奔马那就是有皇命在身,谁也不能置喙。
一行人马不停蹄,“噼啪”的马鞭声更是此起彼伏,声势赫赫,所经之处犹如蝗虫过境般,所有的百姓闻风避让。
穿过一条条街道,他们就来到了西城门附近,又在城门一带引来了一阵sao动。
人群中好几人惊慌地扯着嗓门喊着:
“锦衣卫来了!”
“大家赶紧让开!”
西城门的城门守兵直接开始驱散原本排队进出城的百姓,为锦衣卫清道。
没一会儿,陆思骥等人就策马鱼贯地从西城门出去了,速度越来越快,像是一阵狂风卷过似的,他们全都毫不回头,更没有往路边看一眼。
街道边的百姓之中,一个身形清瘦、穿着一件灰色僧袍的僧人压了压头上的斗笠,一手拿着钵盂。
他的斗笠、僧袍、佛珠与钵盂全都灰扑扑的,看着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僧人为了化缘才途经此处。
周围的大部分百姓最多扫视他一眼,甚至目光都不会多做停留,更不会注意斗笠下那张俊美的脸孔。
乌诃迦楼望着陆思骥策马而去的背影,眸光变得深邃起来。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风一吹,僧袍轻扬,片片雪花落在他的斗笠与肩头。
周围的不少人被寒风吹得缩起了身子,而他纹丝不动,目光沉静淡然,带着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从容与平和,身如渊渟岳峙。
第282章 深信
风雪愈来愈猛,刺骨的寒风猛烈地摇撼着树枝,怒号不止。
周围的百姓们只能耐心地等着金锦衣卫一个接着一个地出城,不敢发一句牢sao。
乌诃迦楼又压了压斗笠,朝街对面一辆马拉的板车看了一眼,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辆板车上装着一个沉甸甸的酒桶,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车夫咕噜咕噜地喝着酒囊里的酒水,浓密的大胡子几乎挡住了大半张脸,身形微微伛偻,身上酒气浓浓,令得周围的一些人退避三舍。
明明是漫天风雪的寒冬,五个躲在酒桶里的昊人已经是满头大汗。
半个时辰前,他们被一伙人从锦衣卫手中救了出来,其中一个自称碧查玟的人说,他们是潜伏在京中的暗桩,是奉了安达曼郡王之命来救他们的。
除了他以外,安达曼郡王还派了也拉从西苑行宫回京来接应,现在他们需要尽快与也拉会合。
因时间紧迫,锦衣卫肯定会搜城,所以碧查玟来不及多说,说是先逃出京城,再议其它。
碧查玟的昊语很标准,一听口音就是昊人,与那些昊语娴熟的齐人不一样,而且,他还拿出了安达曼郡王的令牌作为信物,他们就按照他的意思躲进了酒桶中。
他们看不到外面,就只能从外面的声音听到路人的说话声,知道他们快要出城了,也知道锦衣卫来了。
隔着一层酒桶,马蹄声依旧是那么响亮,还有那些路人还在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一起传了进来:
“锦衣卫这么大阵仗,这是在干什么啊?”
“锦衣卫能干嘛?不是抄家,就是捉拿要犯呗。”
“我刚刚好像听一个锦衣卫说有要犯在逃……”
“……”
突地,一个冷利的男音不悦地打断了那些议论声:“锦衣卫办案,岂是尔等可以非议,闲杂人等速速退散!”
躲在酒桶中的几个昊人不由屏息,心也猛然提了起来。
在这狭小的酒桶中,他们的心跳声也分外清晰。
怦!怦!怦!
很快,外面的马蹄声远了,外面又有人吆喝着让大家赶紧排队出城。
他们能感受到马车又开始城外的方向移动,又过了片刻,马车就又继续往前走了,速度越来越快……
他们应该是顺利地出城了,还与另外几个参与救援的昊人会和了。
一行车马往前飞驰着,伴着“啪啪”的挥鞭声,他们所在的酒桶因为马车的行驶而微微摇晃着,偶尔几个酒桶还彼此碰撞着。
躲在酒桶中的昊人们只觉得这狭小的空间实在是令人不适,不仅四肢无法舒展,而且闷极了。
时间变得十分煎熬。
但是他们全都是经过训练的Jing兵,就是更差的环境他们也待过,全都是闷不吭声,保持着绝对的安静,生怕败露了行迹。
毕竟这里是大齐的地盘,不是他们大昊。
突然,马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然后,马鞭挥动的频率就变快了,车速也随之加快,越来越快。
“啪啪啪……”
他们隐约能听到外面碧查玟急促浓重的呼吸声。
“……追上来了。”碧查玟的声音有些沙哑。
外面的另一个昊人也紧张地附和着,说:“再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