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六年,唐善宗御驾亲征,于突厥大战中驾崩,因其生前未立太子,五王夺位,各省响应,兵连祸结,六年后三皇子李浦登位,史称唐瑞宗,内乱方止。
然,周边列强恨不得一拥而上将唐蚕食,盛世不复,满目疮痍。
唐瑞宗一生征战,满身伤痛,且无子嗣承继江山,遂从宗族表亲之中选信王嫡子李毓立为太子,瑞宗视为亲子,悉心教导,两年后瑞宗旧伤复发,药石无用,殂于三十七岁。同年,八岁的太子李毓登基,改年号为景宁,史称唐庆宗,因当今天子年幼,由太后何韵真代掌朝政。
景宁五年,大唐外有虎视眈眈之敌,内有流民之乱,朝中可堪重任者,寥寥数人,青黄不接,恰逢太后四十岁生辰,圣人下旨修建踏星宫,以表孝心。
左右金吾卫燕梁,年仅二十六岁,已官居正三品,此次长安之行,明面上恭贺太后生辰,实则为苍云堡的兄弟们来要军费。
圣上为太后修建踏星宫的事,他才一听说就从雁门关动身,圣人既有银子为太后修建华丽的宫殿,军费的事便不难办,太后有这么个孝顺儿子,心情定然不错,什么事都会水到渠成。
燕梁虽已向朝廷递交申请回来折子,对方确实也应允了,虽说他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但常年驻扎在雁门关,在那里野惯了,回到故乡反而不自在。
燕梁和随行兵士,皆是黑衣劲装的武人打扮,因常年与突厥打仗,夹染了肃杀之气,那股不输胡人的凶狠彪悍,似出鞘寒刀,莫可逼视。
因此虽然燕梁自己觉得很低调,但周围百姓却都没办法不注意到他们这群人,生面孔不说,这等气势威压,绝对是不能惹的大人物,纷纷回避。
燕梁看着这长安城,熟悉又陌生,但无论如何都比他三年前来的时候,像样了许多。
远远看得一人,红袍银甲,风姿卓越,可不就是安王李协?他的父亲随太上皇亲征时,将他托付于天策府,因此安王自幼在天策府学艺长大,常年都是天策军士的装扮,身着王爷朝服的时候反而少。
他总这般窜来窜去,巡逻执勤,人又年轻俊俏,在长安城百姓们眼里便混熟了,都当他是个少年将军,成天小将军小将军的喊他,哪里晓得他是当今天子的堂哥,官拜辅国大将军。
百姓们见燕梁与李协相熟,都松了口气,对他敌意大减,不再像之前那般抵触。
燕梁扫视了周围一圈,打趣道:“三年不见,咱们的安王殿下人气还是这么高,要不是认识殿下多年,知道您是惦记我从北地带来的好酒,燕某会真当自己有了脸面,得殿下亲自迎接。”
李协知道他初回长安,尚未适应,浑身不自在,但听到他Yin阳怪气的一通话,还是忍不住肩膀一顶。“咱们可是同期入伍,谁不知道谁啊?甭恶心人了。但你别说,酒我虽然惦记,现在可不敢请你。燕将军还是快入宫,拜见圣人和太后的好。”
“殿下既在这里等我,自然是有话要嘱咐的,燕某洗耳恭听。”
“确实有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好赶在了你来的当口,还是注意为妙。”
太后寿辰将至,刚从恩师杨阆那里回到自己府邸的中书令穆岁秋,正用着午饭,事却一件件的找了过来,对于吃饭时间不间断汇报的军国大事,一旁伺候的老管家习以为常。
白州发了大水,数万流民无家可归。
圣人下旨修建的军械库刚刚建好。
吐谷浑攻打了康国,在与之接壤的浔州边上驻了兵。
左右金吾卫燕梁回到了长安,进宫拜见圣上与太后。
接连不断的汇报,等着这个年轻人处理的全是一等一的军国大事,他却是认认真真的吃着,没有丝毫慌乱,直到又有一仆人前来汇报,说太后养了大半辈子的猫死了,让穆岁秋面色一变,停了动作。
闻言老管家也是眉头一皱,他不懂这些国家大事,却深知他们家的少爷处变不惊的性格,那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内有蹊跷。
穆岁秋师承尚书省左仆射杨阆大人,受他影响自幼于长歌门文武兼修,在国家初定大量扩招时入朝为官,当真是年少有为,年仅二十六岁便是与自己恩师同等品阶的中书令,是最得脸的门生,最近有刚刚兼任了尚书省右仆射的职务。
燕梁一入宫便往何太后居住的兴庆宫来,然而不管怎样催促,内侍只说太后哀思过度,既没有想要召见他的样子,也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燕梁就这样被晾着快有一个时辰。
此时却有一人匆匆而来,好似一杆瘦竹,官袍宽大得像挂在他身上,门外风大,吹得衣决飞舞,能将他刮走一般,好在是个有武功底子的,体重虽然很有问题,下盘却颇为稳健。
来人可不正是,在朝堂里说话最有分量,太后与圣上面前都吃得开的重臣——穆岁秋。
有传言说他越俎代庖,中书省的事务处理不够,手还伸到自己老师杨阆那里去,代管了一些尚书省的事务,后来证实谣言并非空xue来风,他确实从自己老师手上分了权,兼任了尚书省的右仆射,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