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大鱼大肉,晚上便专挑清淡的吃,喝了一碗酸笋汤,就用豆腐酱瓜下饭。
余溪呵呵笑道:“今儿这二钱银子的礼金没有白费,在人家果然吃的饱了,省了自家的饭。喜宴上的东西就这么好吃?回到家来,连阿琢费力弄的松仁火腿大鱼头和香草煎鸽子都不吃了。”
石琢剔了一点鱼唇放到阿升碗里,道:“余伯伯您是没看到喜宴上那一伙人,吃相一点也不斯文,上来一盘菜,十几双筷子一起去夹,争抢得那个热闹,若像家里那样挑挑拣拣就什么都没得吃了。那样的人多热闹,什么菜吃到嘴里都像龙肝凤胆一样。”
余溪笑道:“今后咱们在家也不用客气,先捞到自己碗里再说,看这小子还吃不吃饭!”
阿升晚上吃了人参醍醐膏,睡得果然安稳,接连几天都好得很,石琢便不再担心了。
可这天晚上,石琢当差回来,却看到母亲正皱眉沉思。
石琢笑着过来说道:“娘亲,阿升今儿又胡闹惹祸了吗?瞧您烦恼的。回头我好好说说他!”
燕容不以为意地说:“他有闹事的本事吗?顶多碎个碟子破件衣服,若连这点事都降服不住,我也就白当你娘了!你可知道今儿张媒婆来过了,别臭美,不是给你保媒,而是有人看中咱家的傻小子了!布铺黎老板要把长女招赘给他,今后若能有个儿女,他也是后继有人了。”
石琢顿时有些着急,问:“娘亲,您应下了没?”
燕容见他急成那样,噗嗤一乐,道:“阿升是你的人,我哪能随便答应?只说家里人一起商量商量。这黎老板也真奇怪,就算他家中只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要招个养老女婿,怎么就找上了阿升?”
石琢一听母亲没有答应,这才放了心,冷笑道:“难怪那老儿前儿在喜宴上就拉着阿升说话,原来打的这个主意。我在巡捕营当差,城里哪家人的底细访查不来?黎家大女儿三岁时发烧,烧坏了脑子,养到如今二十八岁了,也嫁不出去,想必是嫁个聪明人怕他女儿吃了亏,嫁个愚笨的又怕过穷了日子。刚好咱家阿升单纯老实,不怕算计了他家,何况咱们一家都疼阿升,真让阿升承继家业,少不得我们全家都要帮他,倒是打得好算盘!他不知阿升已经和我成亲了吗?”
燕容道:“我听媒人的意思,黎家约略也知道,可在这里谁会把男妻当做一回事呢?两个男子之间若说负心忘义,官府都不管的。黎家只当是年轻人不懂事,揭过去便罢了。”
石琢恨声说:“这事怎么不当真?如果不是真心爱他,怎么会对他这么好?我又不是吃斋念佛的居士,慈悲为怀的。他想把我的人要了去,我怎能答应?”
燕容叹了口气,道:“真不明白你怎么会这么喜欢他?”
石琢默然片刻,道:“其实阿升单纯善良,心很软的,连个虫子都不忍心弄死,我就喜欢他这软善样子。”
燕容啐了一口,笑道:“他是不忍心吗?他是不敢!看了条肉虫像看到蛇一样,你下次做蛇肉羹给他吃吧,也许就不怕了。”
石琢也笑了。
石铮余溪回来后也知道了此事。
余溪赞叹道:“好精妙的计算!咱家官府里巡捕营里都有人,文武两道上的都全了,阿琢你平日带人多去城南巡查几次,包管没人敢去你哥哥婆家的布铺捣乱!我又是个郎中,今后他家有人生病都不用出钱在外面请大夫了!算来算去,只有你娘不太用得上。”
燕容见他看轻自己,立刻不服气地说:“谁说的?若是女婿间闹起来,我这丈母娘就提了宝剑去弹压弹压!”
石铮道:“阿琢,你要打算好,若你想要自己的子嗣,给阿升找这样一个归宿也好。黎家若有什么纠纷,我们尽应付得了。如果还坚持原意,就要一力担当到底。”
石铮微微一笑,道:“爹,娘,余伯伯,我早已决定,一生就这样守着他了。黎家的事就回绝了吧,只说阿升做惯了男妻,不能再作人相公了。儿子也不是不顾后果一意孤行,会为将来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