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理了神色后哈地一声抬掌拍上白景轩弱不禁风的肩膀,“没想到你也有转性的时候。”
得到医圣的认证,蔺宇阳心头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打消。
但想到师尊竟遭如此变故,他有些不平地道:“师尊如此修为,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如今却一朝尽毁,实在是天道不公。”
回想起之前白景轩濒死的模样,又隐约记起自己儿时的境遇以及近日来的处境,一股无名火油然而生。
叶青干笑两声,嘲讽道:“这世上竟有人为白凌抱不平,真是稀奇。”
可白景轩却是沉下了脸,心道这事也能怪他?知不知道你师尊是个什么人?
于是面露不满地冷声道:“休得胡言乱语!怨天尤人,非修行之人所为。”
叶青发出啧啧两声,“此话从你口中说出,还真是不习惯。”这天底下最易怨天尤人者,当属他白凌才对。
许是方才听这小子胡言乱语,竟真有一丝动怒,白景轩不由自主地开始咳嗽。蔺宇阳立即上前为其抚背顺气。
他余光瞥见少年腕上的伤口犹在,不满道:“让你敷药,为何不听?”若是好好听他的,伤口早该愈合了。
“急着带师尊来幽兰谷......”蔺宇阳无声地轻笑道:“忘了。”
白景轩喘匀了气,沉声道:“悬镜堂的兵刃附着特殊咒符,你若再不处理伤处,只怕这只胳臂就废了。”
蔺宇阳点点头,取出那株莲叶状还释放着灵息的植物。
一旁的叶青瞪大了眼,尚未发出一声“慢”,就见少年一掌捏碎了根jing,淅淅沥沥的汁ye参差不齐地滴落在伤口处,还有大量洒在了地上。
他痛心疾首地发出一声长叹,“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
蔺宇阳面露疑惑,只见叶青捶胸顿足道:“若是交给我,何须浪费一整株灵草。”要知道这一株草能炼出一整炉正元丹呢!
说着还伸手指向二人,怒不可遏道:“你们这样糟蹋天灵地宝,是要遭天谴的!”
白景轩不以为然,不就是一株草,对他来说与路边野草没有分别。
他无视了仍在一旁作咬牙切齿状的叶青,接过少年手腕,认真地将汁ye均匀涂抹在伤口处。
长长的剑长触目惊心,但蔺宇阳似乎并不觉疼痛,而是面露讶异。
师尊竟然亲自为他抹药?
他疑惑地端详正斜倚榻上的白景轩。
其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抹Yin影,一双动人心魄的凤目眼尾微扬,目光里少了往日的凌厉,多了一份温和与淡泊,还有隐约的疏离感,彷佛世间一切都与之无关。
这样的师尊他从未见过。
难道死里逃生,竟能将一个人改变得如此彻底么?
可转念一想,比起之前那个对他动辄打骂,从不正眼瞧他的师尊,眼下这个言语关切,目光柔和的师尊,难道不好?
回想这许多年,他只是因为师尊救了自己一命的这份恩情,便认为对方做什么都是不容置喙的。
只因他在这世上与旁人再无一丝瓜葛,更无情分,唯有师尊,是他与这世间唯一的牵绊。
他早已学会了忽略自身的疼痛,对这个世间的任何期待也早已消磨殆尽,甚至把性命交到师尊手上,任其处置。
本以为他的一生就该如此了。
可眼前之人的变化却令他的心底没来由地燃起一点星火,似一团灰烬中砰然亮起,发出微不足道的隐约光芒。
灵草效果显著,伤口已经有愈合的趋势,白景轩这才松开徒弟的手腕,掏出一块帕子擦净了手指上残留的汁ye。
头也不抬地对叶青道:“先治好内伤,六阳续结草我来想法子。”
叶青见状轻叹了声,一面挽起袖口捏出一枚一银针,一面懒洋洋地道:“有言在先,我的诊金可从不打折。”
*
有医圣这一杏林妙手,再加上各种灵宝与玄冰泉强大的修复能力,不消半月,白景轩已然能够如常人一般行动自如。
要知道这可是受天雷劫损毁五脏六腑的身体,如今竟然还能恢复如常,换作旁人听了定要当作是天方夜谭。
可是白景轩却并未感到一丝喜悦,没有灵脉,他就如同一个废人,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找到六阳续结草方才是他的第一要紧事。
可叶青的话却言犹在耳——
“五千。”叶青说着摊手伸向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蔺宇阳显然是吃了一惊,“叶师叔妙手回春,只是我们来得匆忙,不曾携带如此多灵石,不如等我……”
“灵石?”叶青露出更加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二人。
白景轩无奈地微微摇头,但凡医圣出手,上千灵玉不过是个起步价。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让蔺宇阳把灵兽森林扫荡一遍,而非仅取他需要的药材。
于是他无视了徒弟疑惑的目光,冲青衫人道:“等我三日。”
他自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