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帐篷里时天色已经很晚,外面鸟和各种昆虫的声音交杂地响着,点起的篝火照亮了微黄的草地,显得这片区域更加远离世俗人烟。
一进帐篷沾到床铺,易畅就躺成了大字型,觉得一闭眼就可以睡着了。先前拍戏期间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演的时候如果表现出困意还要被痛批,他回忆起来都还有点犯怵。
当他翻过身想调整一下姿势时,那边方才一直安静着的人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易畅你过来,快点。”
他吃力地睁开眼看向沈煜升,发现对方盘着腿微微弓着腰,正低头看着手机,脸色好像不太好看。
“怎么了?我困死了……”
走近后,他发现沈煜升正在看一个片子。凑近仔细一看,竟然是他在那部剧里寥寥可数的片段之一。
他一下呆了。
他哥指着他那个角色,抬头问道:“这是你吧?”
今天吃饭的时候,严延告诉了他上次给他看的电视剧的名字,说点到那一集肯定就能发现他弟了。本来他不想试,但闲来无事就想看看谁跟易畅长得那么像,结果看着看着他就有些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看他表情紧绷着,易畅定了定神,在他身边坐下了下来:“对……我的第一部戏。”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沈煜升看他微低着头的样子就有了些怒气,“你的学业允许你拍戏吗?还有,你演的是什么……太监?这是什么剧本?你演戏也不挑的吗?”
易畅本来不想多说,他没有坦承这件事是他先理亏,但在对方指着屏幕连珠炮的发问下他也开始有了火气。
“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在做什么了?对,太监……”他抬头,“当演员不能演太监吗?”
沈煜升从来没有在意过他的学业,通电话的时候他们也基本没聊过自己正在从事的东西。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不管是实际上还是Jing神上,远到他觉得快要抓不住他了。
他原以为,只要有亲情这一层关系,他能克服大大小小的障碍留在他身边。但这个时候,他发觉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态。
沈煜升的保守让他无法平心静气地应对。原来,他们之间的鸿沟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他没再多说,起身拉起帘子走出了帐篷。他需要静一静,和对方呆在一起的空气只会让他更烦躁。
“……”
沈煜升略怔地看着垂下的帘子,有点后悔他刚刚说的话。
他讲话一向不会想太多,有什么说什么,虽然有时候会得罪人但也不会吃太大的亏。以前他和易畅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从来不会掩饰什么。不知为何,刚刚这样几句在他看来平常得不行的话就把人给气走了。
出去后,易畅就开始乱走。哪里暗他就走哪里,速度快得像要把所有负面的情绪都甩在后头。他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有关沈煜升的任何事,沈煜升说的任何话都会让他轻易地失常。
周围没有一个人,只有潺潺的流水声从不远处传来。黑暗中偶尔出现非常细小的声音,有些Yin森但并不让人恐惧。
他走到一个树丛边坐了下来,将头靠在了粗糙的树干上,闭上了眼睛。
……其实,他也想跟他哥分享所有的事,跟他说自己这几个月很累,这次他演的是怎样的一个角色,他最头痛的是哪一场戏,他在拍戏的时候心里在想着的是谁……
或许,他一开始就不应该隐瞒。他哥只是嘴快,只要他认真地解释,他肯定能懂他的。那么久的感情了,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脾气呢?刚刚肯定是他太急了。
胡思乱想着,原先消失的睡意又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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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升在帐篷里等了很久,看了看表发现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他开始有点慌张,不知道他弟怎么一去能待这么久,再怎么生气也该回来了。
他给易畅拨了个电话,发现他的手机就放在床上。他低声骂了一句,拿起易畅放在床边的外套就跑了出去。
站在帐篷门口时,他却一下子不知道去哪里找,周围只有篝火的光亮还有帐篷里几点稀疏灯光。他喊了几次名字都没有回应,便想去把严延找来。
严延正好出来解手,看他慌慌张张地跑来还以为他帐篷失火了。
“帮我去找我弟,快。”
他们用木棍着了火就沿着河流开始找人,边走边喊易畅的名字,走了十分钟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个小时还好吧,说不定他就是在哪里吹风呢?”
严延看他这么着急的样子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这一片虽然黑但其实很安全,平时在这里活动的只有学生和几家农户,不会有什么恶性事件发生,也不会有什么野兽出没。
“那么冷吹什么风?”沈煜升不快地道。
他看了一圈周围,视线最后落在了一侧在月光下显得十分莫测的河流,不由得往那边靠近了一步。
“喂喂,”严延赶紧拉住了他,“你不会是想要到河里找吧?这里路没那么滑,他不会掉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