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见师兄手臂上有包扎的布条,就想着师兄可能受伤了。”季疏台面不改色。
“罢了……”易微尘沉默片刻,起身。
“今日你与我同去。”
易微尘带着季疏台穿过桃花林,来到一处瀑布。他两指一挥,横断水流,露出瀑布后的阵法来。
两人踏入传送阵,不过片刻,来到一方石室。
文冀昌早已等候多时。
“你怎带他来了?”
易微尘与季疏台一同行了礼。易微尘道:“他早晚会知晓,与其让他自己摸索打草惊蛇,不如直接带他来看看。”
文冀昌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点了点头。
“疏台,今日之事,不可透露半个字。”
季疏台忙应下:“是!”
文冀昌点点头,看向易微尘。
易微尘当即领会,将前因后果缓缓道来:“雪谷是双生族人的祖先依托南吾洲雪谷建立的一个组织。双生族人生于雪谷,最后也当回归雪谷,葬于雪谷。每一个走出雪谷的双生族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安抚八方神兽。神兽每三个月就需要双生族人的血进行安抚,否则神兽暴动,将会大杀四方,酿成大祸。”
季疏台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别的。易微尘所言只说明了血祭的形式而未言本质,不知是双生族人不知还是知而不言。
昨晚易微尘言明了入魔的双生族人再无来生,看来是知晓双生族人与神兽的共生关系。但他却说师父不知,那么就只能是双生族人对世人有所保留。
此时此地易微尘对血祭的解释,或许也有所保留。如此,世人为求安定,必然有安抚八方神兽的需求,对双生族人奉若上宾。双生族人行血祭之实却不言明安抚神兽的本质是Yin阳之气的轮回,既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神兽,还让世人欠了双生族人一份天大的人情。
或许这就是双生族人的先辈们打的如意算盘吧。可他们不知,世人既可以奉双生族人为上宾,也可以囚双生族人为血袋。同样达成了安抚神兽的目的,而双生族人的境遇天差地别,全在世人一念之间。更可怕的是,世人不知血祭本质,却Yin差阳错通过修炼炉鼎攫取了双生族人和神兽的Yin阳之气,让他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必需品。
先辈们算错了世人心性,自然一步错,步步错。
现在唯一需要确认的是——“那师兄就一直在此地血祭数百年?”
“尚未。在我突破化神期后,才接手此事,到如今也不过百年余。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师叔段红玉行血祭之礼。”易微尘摇摇头。
季疏台从小跟着文冀昌和易微尘长大,倒是对段红玉没什么母亲的感觉,此时听着,也像是一个陌生人,一个拼命送他出死境的陌生母亲。
根据段红玉信中所言,段红玉和易微尘都是Yin属双生,那么此方的阿鸾神兽,一直吸收的是菩天大世界的Yin气。到底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注定?可能只有摸清了其他门派的双生族人才能下结论。
忽然,季疏台回想起上一世易微尘死前给他说的话。易微尘死前仍不忘着血祭,而他那时对Yin阳之别的理解也仅仅停留在炉鼎修炼上。易微尘已然死去,他理所当然的用自己行血祭之礼。如今想来,阿鸾吸收了那么久的菩天Yin气,却在最后吸收了菩天阳气,若是阿鸾只能吸入菩天Yin气,那自己血祭之举无疑不妥,可能反而害得阿鸾更加暴躁。但事实是,阿鸾没任何不妥,他死前还看见阿鸾向后山飞来。唯一的不妥是因为自己已入魔,神兽不食污浊,将他打回了世间。
所以,神兽对吸收的是菩天Yin气还是菩天阳气不在乎。只要是菩天之气,就能让它生存。那么阑珊月所举造成的Yin阳失调是否还存在隐患呢?
季疏台想了半天,觉得仍不能就此下定论,还需日后遍访各派后再做谋划。
“那为何要在这个地方行血祭之礼呢?”季疏台又问道。
“掩人耳目。”这次倒是文冀昌说了话。
“此地在锁妖台下方,十分隐秘。每到血祭之时,会有人持神兽宝章上锁妖台施法,众人的目光都会被神兽宝章吸引。若有天,为师不在了,贼子也不会发现血祭的秘密。”
季疏台点点头。
原是如此。可上辈子,西峰长老却知道了易微尘血祭的原因,这又是为什么呢?师父此举安排,明显是给大师兄留了一条后路。大师兄只要不出芳菲雾林,也可以悄悄地血祭,而不受他人欺辱,甚至和师弟师妹永远幸福地过下去。上一世大师兄又为何一定要出芳菲雾林呢?他难道不知,一出芳菲雾林,就是一条死路吗?
然而这些都是当下无法问出口的。或许,随着事态的变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徒儿懂了,定守口如瓶。”季疏台抱拳。
文冀昌点点头。
“胡桃儿传信给我,她已经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
易微尘点头,朝季疏台看了一眼:“你先出去吧。”
季疏台本担心大师兄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