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微风轻漾,法桐茂密的枝叶微微摇晃,摩挲间发出沙沙的声响。霞光透过阔叶的罅隙映照而下,树影婆娑。
青年在绿荫下驻足,与身旁的另一男子轻声对话。
他那一头柔顺垂下的银发在风中轻轻摇曳,偶尔会荡到树荫的遮蔽之外,被夕光吻上,渲染出若有似无的灿金色泽,漂亮得不可思议。
标志性的银色长发在新生中相当有名,他的主人很少扎起它,自在随性地披着。过肩的银发柔顺垂落,是浅浅的月光银色,如同流动的月光,十分温柔,又隐约透着冽冽冰凉感。
路过的同级生顺着望去,果然是那位银发美人埃尔默。
他随意地挑起一丝垂落脸颊的银发挂到耳后,同身侧的巴洛不知在说些什么,笑意自然地流露而出。
埃尔默容貌清俊,淡眉微弯,温柔的杏眼在眼尾稍稍提起,拉长了眼型,显出几分恰到好处的锐意。
蓦地,他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眨了眨眼,那双与发色相同的银色眼眸看向了不远处的枝桠。
一只飞鸟悄然振翅飞来,它大体灰白,尾羽则是长而直的靛蓝色。这是颇受女性喜爱的魔兽——蓝尾长针雀。它长得可爱,但动作灵敏难以捕捉,又不喜近人,往往随缘得见。这会儿竟然主动飞到埃尔默的手上!
莫非这种鸟兽是看长相的吗?同级生好奇地胡思乱想着,匆忙走过。
埃尔默并直了手指,让蓝尾长针雀稳稳抓着。身侧的巴洛对这一幕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担忧,它毕竟是只魔兽,野性难驯。
巴洛立刻出言提醒道:“埃尔默小心些,它是魔兽。”
“但很可爱,不是么?”埃尔默笑着接话,他明白巴洛的顾虑,但他与各种魔兽打过的交道只多不少,对蓝尾长针雀也称得上熟悉。
“别担心,它不会伤害我。”
说罢,埃尔默垂下眼帘,视线落回手上。他示意巴洛不要动,而后轻柔地梳理它的灰白色背羽,耐心安抚。
巴洛有些凝住了,不单是埃尔默的要求,还因为眼前的景象温柔而美好。他看不清埃尔默垂下的眼神,但他揣想那一定是分外柔和的眸光。
事实上,埃尔默眸光一凛。他感知到背后的神秘视线更强烈了。既不是来源于那位眼熟的路过学生,亦不是来源于眼神微亮地望着他的巴洛。
那是一道神秘目光,来向莫测,不知遥远还是邻近,目光的主人更是从来不见踪影。甚至,这道目光本身就若有似无难以追寻,学院的佼佼者如他身旁的巴洛似乎从未有所感知,实在奇怪。
但这绝非他的错觉,这道目光自他入校不久就悄然而长久地存在,时不时地被他感知到,仿佛朝夕都窥视着他,如影随形。
埃尔默心思一动,面上仍带着些温和的笑意。
“好了。”埃尔默偏头对巴洛说,手上仍然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弄着鸟兽。
巴洛仍然有些踌躇不前,蓝尾长针雀的情报他很了解,的确不近人类。他可不想因为吓飞了这只魔兽而破坏他在银发美人心中的形象。
银色眼瞳轻轻一望就看穿了面前人的犹疑,埃尔默唇角微勾,打趣的笑容弧度克制而优雅。
“怎么了,巴洛阁下僵硬得像是中了冰系源力?”
在这个世界,才能者会觉醒被称为源力的天赋,具有异于常人的各类突出能力。常见的冰系源力就包括冻结、减速、制冷等效果。
“饶了我吧,埃尔默阁下,”巴洛开朗一笑,也用上了敬称,“我可不想吓走小家伙让你不开心。”
“说真的,你笑起来真漂亮。谁会舍得让这个笑容消失?”
他的语气诚恳,夸赞中含了几分友人间的亲近打趣,并不显得恭维或是轻浮调笑。这位贵族少爷的确是社交场上的高手。
银发美人唇角微扬,对这个赞誉不置可否。他只是抚摸着手上柔顺的鸟羽,略略贴近了身旁人一步,笑着说:“相信我,来试试?”
“喔,我还没摸过蓝尾长针雀。你知道的,这种小家伙很怕人。”
巴洛捧场地主动走近过来。
他们颇为贴近了,他只要稍稍偏头调转视线就能看清埃尔默光洁细腻的脸颊上极细微的绒毛。甚至,他几乎可以亲上他柔软的脸和削薄的唇。
巴洛赶忙压下这个旖旎的联想,错开视线低头望去。
灰白鸟兽因为他的气息靠近而有些不安地颤动。其实他不喜欢这些所谓的小动物,但他不想驳了埃尔默的兴致,于是露出了阳光爽朗的笑容,小心地伸出手指触碰它。
“它很乖啊。”
果然,窥视者的目光更为明晰。
这些被窥视的时日里,埃尔默发现,若是他与旁人言语多交谈些、举止多亲近些,则往往更能感受到神秘人若有似无的目光。仿佛是窥视者在激烈情感下控制不住地露出马脚。
“是很乖呢,我喜欢乖的。”埃尔默微笑着说。
他侧身走了几步,拉开了和巴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