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江月想起前些时日嫡姐对宴弘光的亲近以及对关家兄弟的讨好,隐约悟到几分,不气不恼,举杯道:“妹妹年幼,也不懂事,今日不知是哪里又惹了姐姐生气,便以这杯水酒向姐姐赔罪。”
说完,她也不等黎江雪回话,举杯一饮而尽,又咳嗽着道:“妹妹毕竟年幼,齿序在姐姐之后,即便同表哥成婚,也决计不敢越过姐姐去的,还请姐姐不要生气……”
谁都知道黎家嫡庶两个女儿不和,嫡女凶狠刁蛮,庶女温柔端雅,现下听黎江月如此自责,也不会真觉得她不懂事,只会想身为嫡女的长姐欺人太甚,妹妹大喜的日子都要给她添乱。
黎东山听她这席话说的极为得体谦逊,半句委屈都不提,眼底便流露出几分赞许,难掩不满的看了妻子和长女一眼,希望她们就坡下驴,见好就收。
黎江雪却是肺都炸了一半——别的事情忍一忍可以,到手的皇后之位绝对不能飞!
她怒道:“黎江月,你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别的事情我让让你也就罢了,但是表哥不可以!只有我才能做表哥的妻子,你不配!”
黎江月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会当众说出来,眼底不禁闪过一抹错愕,只是她反应也快,并不同黎江雪争吵,只是面露惊诧,旋即转为委屈,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姐姐,你不要什么都跟我抢,这婚事是爹给我定下的呀……”
郁夫人也是垂泪,当即便屈膝跪下,向黎东山求道:“别的也就罢了,这可是江月的终身大事呀,老爷前头叫江月跟弘光定下,后脚大小姐又说自己心仪弘光,传将出去,江月成什么人了?她还有脸再活下去吗?”说吧,她哭的梨花带雨,不能自抑。
黎江雪勃然大怒:“明明是我先的,你们这两个贱人,少信口雌黄!”
韦夫人见丈夫脸色Yin沉的厉害,一眼剜向女儿叫她闭嘴,又忙道:“江雪中意弘光,这事她早就同我提过的……”
黎东山冷笑不止:“是吗,我怎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呢。”
他飞快的在心里边理顺这一系列的关系。
大女儿提着鞭子将宴弘光打伤,三女儿挂心不已,差人前去送药,爱妾得知女儿心意,有意成全,便去求自己撮合这双小儿女,宴弘光也的确应了,然而就在自己当众宣布婚事的空档,大女儿又跳出来说自己也心仪宴弘光,并且比三女儿还早?
你到底是真的心仪宴弘光,还是看不惯自己妹妹,无论她得了什么,都想扑过去抢?
郁夫人太了解这个男人的心思,当下哭的娇躯直颤,向黎江雪叩头道:“大小姐,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江月,可是你不能这样呀!那是老爷给江月定下的夫婿,两边都点了头,就等着办喜事了,你忽然间又说自己也心仪弘光?我给您磕头,求您别这么难为自己的亲妹妹呀!”
韦夫人想拉,但是也来不及了。
黎江雪怒火中烧,活像是脱了缰的野狗,猛地扑上前去:“你胡说八道,表哥明明同我两情相悦!我看是你这贱人眼见表哥功成名就,就迫不及待想把自己女儿贴上去吧!”
话音刚落,她眼前视线猛地一花,身体撞到桌案之后,疼痛与耳光声方才姗姗来迟。
黎东山满脸失望,愤怒不已:“你闹够了没有?你真的要逼死庶母和自己的亲妹才肯罢休吗?!”
黎江雪捂着脸,受伤而错愕的看着父亲,少见的流下眼泪来。
黎东山丝毫不为所动,大发雷霆道:“没有心肝的东西!江月她性子好,万事都让着你,可你还记得吗,你才是姐姐啊!但凡她有什么好东西,你就没有不想抢的,过去那么多年,她都忍让你了,不成想你半分悔过之心都没有,竟还变本加厉,连妹妹的夫婿都要抢?我,我怎么会养出你这样没心没肺的女儿!”
黎江雪是黎东山头一个女儿,外家又极为势强,打小便受父亲宠爱,这是她第一次挨打,也是她第一次听父亲这般冷声斥责,毫不留情的怒骂出声。
委屈、愤怒,还有对于郁夫人母女俩的恨意交织在一起,她双眼猩红,直直的看着父亲,一句话都没说。
韦夫人心疼女儿,护住黎江雪,怒声道:“有话好好说,你打她做什么?!”
“我还没有说你!”黎东山眼睛一瞪,恶狠狠道:“不知好生教养儿女也就罢了,竟还跟她一起撒谎,抢江月的未婚夫,这是大家主母该做的事情吗?这些年你是怎么欺负秋静的,别打量着我不知道!悍妇,妒妇!!!”
韦夫人气个倒仰,险些晕倒过去:“你!”
“你什么你?还嫌闹的不够难看吗?!”
黎东山寒声道:“婚事已经定了,就是江月,除非我死,否则更改不得!”
郁夫人母女几乎哭成了泪人,看向他的眼眸却是感激的,黎东山心生怜爱,挥挥手示意众人散了,同那母女俩一道离去。
……
黎江雪失魂落魄的同母亲一道回去,便像是丢了魂儿似的僵硬坐在椅上,双目无神,一言不发。
韦夫人心中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