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避开守卫,悄悄往后门那儿走,半路上途径正房,遥遥望见里边灯火点着,忽然传来谭氏尖锐到刺耳的声音:“……必然是贱婢想攀求富贵,蓄意勾引!”
李惠儿情不自禁的打个冷战,秋兰、秋月身子随之一抖,三人无声的握紧了手掌,给予对方以鼓舞和力量。
府内防卫不严,她们两大一小走得容易,然而郡王府外防守严密,想不惊动人离开,便是千难万难了。
守在暗处的锦衣卫悄悄去问盯守废世子处的指挥使:“她们好像是想跑,怎么办?”
指挥使知道吴王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女超乎寻常的关注,也鄙薄谭老大为人,想了想,说:“放她们出去吧,大概是想去武安郡王府。”
底下人应声,不多时,后门那儿开了道口子,秋月急着想走,秋兰遭逢此事,心神大乱,也点头附和,李惠儿却觉得事情好像有点太过于顺利了。
是她想多了吗?
真的只是凑巧?
这时候晨光破晓,天色渐亮,趁着夜色遮掩,她们离开时倒还便利,若是等到天彻底亮了,想走怕也难了。
李惠儿定下心来,三人一道从后门溜出去,走出去老远一段距离后,秋月问到了去武安郡王府的路,正想出发,却被李惠儿拦住了。
“我们不去找三婶了。”
秋月愕然道:“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找三婶没用,找二婶也没用,她们再怎么同情我们,也不可能越过爹娘去对我舅舅做什么。”
李惠儿说:“同样,二婶跟三婶再怎么看不过爹娘收容那个小偷,还一味的偏心她,也没办法阻止他们那么做。”
秋兰愣住了:“姑娘,你不会是……”
“我受够这种日子了,”李惠儿咬牙道:“我要去找爷爷,去找能管这件事的人!”
秋月小声道:“那可就会把事情闹大了呀。”
“这件事本来就会闹大,”李惠儿认真道:“难道你觉得二婶或者是三婶能越过爷爷,直接下令处置我舅舅吗?”
秋月跟秋兰都沉默了。
李惠儿顿了顿,拉住秋兰的手,说:“秋兰姐姐,你要是怕的话,那我就不去了,咱们还是照原计划去找三婶。”
“不,”秋兰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说:“就按姑娘说的来吧。”
尽管她知道自己的事情不是唯一原因,但这女孩能因为她而跟父母撕破脸、对峙到祖父面前去,这样的情谊,她不能辜负。
李惠儿笑了。
然后她叉腰大喊:“你们出来!送我去见爷爷!我要去见爷爷!”
秋兰跟秋月都呆住了。
更令她们震惊的是,真的有人出来了,帮她们赶了一辆马车,送她们往西山大营去。
秋月悄悄问:“姑娘怎么知道有人跟着我们?”
李惠儿说:“我们昨晚才刚到京师,防控外紧内松,所以我们能顺顺当当溜到后门,却出不了后门。我看他们本来防守是很严密的,怎么忽然间就松开了一个口子,正好叫我们出来?咱们三个女流之辈都能流出来,若有流匪小贼,岂不是也能轻而易举的进去?”
秋兰道:“就因为这个,姑娘便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起初我只是怀疑,后来秋月去问了路,我才得以确认。”
李惠儿振振有词道:“爷爷才进京师多久啊,因为身份待定,各家门上的牌匾都没挂上,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遇上个人,一问就知道三叔住哪儿?你再想想咱们出来的时间,天还有些黑,路上空荡荡的,大概是还没出宵禁,那个人忽然间冒出来,就为了告诉咱们三叔家在哪儿?”
秋月豁然开朗,不禁笑道:“还真是!”
李惠儿说:“他能指挥守卫放我们出来,可见不是我爹的人,而且身份不低,二叔三叔怕是不敢在爷爷眼皮子底下往我爹门前安插这种人手吧?他又肯告知我们三叔家在哪儿,一直在后边暗中保护,显然对我们心怀善意。爷爷登基在即,这时候正是要紧关头,京师被把控的水泼不进,你们说是谁在帮背后帮我们?”
外边赶车的锦衣卫听见,不禁失笑,轻声跟旁边同僚说:“倒是聪敏。”
同僚也笑,旋即又收敛笑意,低声道:“风雨将至啊。”
最小说话的锦衣卫随之沉默下来。
吴王即将登临至高之位,随他一道入宫的却并非嫡长子,而是嫡次子常山王,暗地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一心等待瞧最后结果呢。
偏偏在这个档口,废世子亲女要往吴王面前去状告父母不慈、舅舅无礼,不管怎么想,都是要捅破天的大事。
还真是风雨欲来。
东方日出,天光渐亮,距离西山大营越来越近了,车上的两大一小三个姑娘心里边的忐忑却也越来越重。
尤其是李惠儿。
对于她来说,这是一场未知结果的豪赌。
西山大营终于到了,锦衣卫出示令牌,领着李惠儿和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