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怎么会有这样荒唐、又这么恶毒的事情!
废世子心下骇然,波涛翻涌,嘴唇颤抖着久久不曾言语,伸手去拿桌案上的茶盏,手掌却是抖的,一个不稳,茶盏直接翻在了桌上。
“唐氏何在?”他声音紧绷,说出了知晓真相之后的第一句话:“这事未免太过骇人听闻,我必须得见见她……”
白氏能理解他此时的惊颤,轻声道:“唐氏及李家其余人都已经被我下令收押,大哥若想去见,稍后我便令人提他们来,当年那座驿馆我早令人盘下,至于唐氏所说的暗道,届时一探便知。”
废世子面颊肌rou抽搐一下,勉强点了下头,谭氏却是神情惊愕,满脸的难以置信:“宝珠不是我的女儿,而是产婆与人通jian所生的孽种?这怎么可能!”
她怒的打颤,身子剧烈颤抖着,将那两份供状团成一团丢到离自己最远的地方去:“我不相信!”
谭氏豁然转身去看丈夫,眼底充斥着滑稽与可笑:“夫君,这么荒唐的事情,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什么掉包女儿,什么唐氏,什么jian生女,这不过是别人编造出来中伤宝珠,想要害死我们女儿的诡计!夫君,你难道忘了吗?宝珠刚出生时小小的一团,满月后就逐渐长开了,大家都说她生的像我,这会儿怎么又莫名其妙的像什么唐氏了?”
废世子听得眉头微跳,回想一下自家与老二家的关系,不禁迟疑起来。
谭氏则扭头去看白氏,冷冷一笑,难掩嘲讽:“弟妹,即便你不满我从你手中拿走了管家权,也不必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来报复我吧?说宝珠不是我的女儿,而是产婆替换掉的jian生女?真亏你想得出来!还有三弟妹,虽是王家旁支出身,但好歹也是世家大族,怎么能跟人联合起来颠倒黑白,用这样恶毒的计策来害你的亲侄女?我真不知道令尊令堂到底是教了你些什么!”
废世子听妻子如此言说,便知事情要糟,眼见着白氏眉头拧个疙瘩,还没等开口劝、又或者拉满脸激愤的谭氏一下,便听“砰”的一声,王氏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案上,将面前茶盏震得蹦起老高。
“人证在这儿,供词在这儿,当年的驿馆也还存留着,两个孩子的长相更是铁证,你跟我说这是我和二嫂设计陷害你女儿?!谭莲房,我敬你是长嫂,素日里拿乔作态也就罢了,今天你敢当着我的面论我父母长短,就别指望我跟你客客气气!”
王氏两眼几乎喷出火来,冷冷盯着谭氏,回呛道:“我家教如何,不劳你来评说,也轮不到你来评说!我高祖父配享太庙,祖父亦有清名,我父亲因不愿与jian贼同流合污辞官归乡,我们家没干过欺男霸女、占人田亩的脏事!你有这个闲心对着我们家的家教说三道四,倒不如回家去管教一下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再打发人去看看你死了的那个弟弟坟被人挖了没有!”
王氏一族向来耕读传家,要说起耍嘴皮子,十个谭氏捆起来都未必能比得过王氏,更别说王氏此时被她踩了底线,心中恼火万分,句句都往谭氏最痛的地方戳,半分情面都没留。
“你!”谭氏被她激的面色通红,惊怒之下想要与之争辩,却是一口痰堵在嗓子眼,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身子本就不好,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忌讳动怒,这时候被王氏呛了一通,怒火中烧,但觉心口一阵剧痛传来,呼吸不畅,后背发麻,脚下再站不住,身体一歪,险些栽下座椅。
废世子原还恼怒于妻子满嘴没个忌讳,见状便慌了神,冲过去将她扶住,又是顺气又是喂水,看谭氏面上红涨迅速淡去,转为惨白,那口气吊在嗓子眼儿半天没出来,登时急了:“三弟妹,你少说几句吧!”
“我为什么要少说几句?哦,大哥,感情你不是哑巴,也没死啊?!”
王氏余怒未消,冷笑道:“刚才谭莲房说我跟二嫂的时候你一声不吭,这时候我呛回去了,你又活了?谭莲房骂我跟二嫂可以,我们骂她不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要真是个明白事理的,早早就叫她闭嘴了,还能由着她嘚吧嘚说大半天?这会儿我自个儿帮自个儿找了个公道,你倒又忙不迭跳出来护着她了,间歇性装死啊!”
废世子听得尴尬,又觉憋火,半晌过去,方才忍气道:“两位弟妹,莲房她毕竟是你们的大嫂,古话说长嫂如母,你们便不能多包容她几分吗?”
“长嫂如母得是抚养过丈夫兄弟的才行,她谭莲房算哪门子的长嫂如母?!你少往她脸上贴金!”
王氏嗤笑一声,道:“是,二嫂诡计百出,为了管家权想报复大嫂,这才设计出这么个毒计,我是家里人没管教好,为虎作伥,附和二嫂办了这事儿。可大哥你别忘了,我跟二嫂都是老爷子跟老太太亲自挑的儿媳妇,娘家门风清正,娘家兄弟秉性忠耿,清清白白的进门,没干过私相授受、男女攀扯不清的丢人事。”
废世子听得脸色顿变,谭氏好容易缓过那口气来,听到此处“啊”的一声惊呼,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没说完呢!”
王氏瞥了谭氏一眼,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