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当务之急。
六部尚书有五个是跟随栾正焕打天下的旧人,唯有苍苍白发的礼部尚书乃是当代大儒,被栾正焕请出山来装点门面。
皇帝最开始说轻徭薄赋的时候,他尚且不以为然,喊几句而已,谁不会呢,再听皇帝深入浅出、详实确切的讲完之后,方才正了神色。
“陛下是仁君啊。”礼部尚书由衷道。
高祖没有独揽大权的心思,前世他刚登基时把权力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但是真的在那个位置上坐的久了,权欲之心反倒淡了。
简单说了几句抛砖引玉,他便坐在上首听几位能臣旁征博引、唇枪舌剑,听到有意思的地方,下意识转过头去想跟旁边人说几句,才发觉右手边少了个人。
皇太子呢!
前世他每每与一干重臣商讨军国大事时,都叫皇太子侍从在侧,让他多听多看,多往脑子里边记。
高祖觉得既然没有人生而知之,那后天就应该好好学,多加历练。
一个皇帝生于乱世,起于军伍,屡经波折终成大业,儿子呢,从小养于深宫妇人之手,走过最远的路就是出自己寝宫,拿过最重的东西就是自己饭碗,最后皇帝扯着儿子衣领子恨铁不成钢:“儿啊,你怎么一点风霜都经不起,你不像你爹啊!”这踏马不是扯淡吗!
栾正焕还没有册立皇太子,但无论法理还是能力,最适合这个位置的无疑是苗皇后所出的嫡长子栾安国。
栾正焕诸子之中以他年龄最长,经历的事情也最多,他年幼时栾正焕虽也已经脱离山寨,但是还未显贵,他见过世态炎凉,明白人心险恶,也知道这些年父亲东征北战的确是把脑袋挂腰带上出去拼命的,他有能力稳定后方,也能使得老臣们信服。
若非栾正焕喜新厌旧,再加上后宫妃嫔们在他耳朵边上吹风,早就该册立栾安国为皇太子的。
高祖想到这儿,便召了内侍来:“去传皇长子来。”他要试一试栾安国成色。
内侍应声而去,几位尚书的议事声稍稍一停,旋即又继续唇枪舌剑起来。
不管怎么说,皇帝愿意让皇长子接触政务,总归是件好事。
栾安国今年十七岁,因为还没有大婚,所以未曾出宫开府,内侍匆忙前去宣召,不多时,便带了人来。
高祖定睛细看,不禁暗赞一声“好小子!”
栾安国是个肤色微黑的英武少年,肩宽体健,身形匀称,虽然还未完全长成,但已经能看出成年后高大健壮的体态,行走时的神态意气都带有一股流畅的矫健与从容。
高祖看得满意,空间里几位皇帝也暗暗点头。
嬴政想起了奉诏而死的扶苏,刘彻想起了兵败自杀的刘据,李世民想起了年少时意气风发的长子李承乾,朱元璋则想起了早逝的爱子朱标,一时间默默无言,皆是暗自感伤。
栾安国入内之后便向父亲行礼,口称陛下,旋即又向几位老臣致意,言辞谦逊而和善,令人有春风拂面之感。
高祖颔首,却不多说,只一指旁边座椅,吩咐说:“你也在这儿听听。”
栾安国也不多问,应了声“是”,便默不作声的在父亲身边坐下,聚Jing会神的细听几位尚书谈事。
如此一直到了午间时候都没停下,几位尚书慷慨陈词,各抒己见,栾安国也听得出神。
高祖手里边端着茶,原是准备喝的,听到Jing彩处却给忘了,待回过神来之后,便见有个内侍正在门外徘徊,似乎是犹豫着该不该入内打断。
唤了人入内一问,那内侍忙道:“皇后娘娘在重华殿设宴,皇子公主们也都到了,左等右等都不见陛下,便打发奴婢来瞧瞧。”
高祖这才想起这一茬来,看眼时辰也的确不早了,便起身向几位尚书笑道:“朕昨日便同皇后约定好今日在重华殿行宴,因是家宴,便不请几位同去了。”
几位尚书多是旧臣,言语间十分熟稔,说笑几句之后,纷纷起身告退。
高祖坐了一上午,有意活动一下筋骨,便不曾乘坐轿辇,而是步行往重华宫去,栾安国落下他一步,紧随其后,侍从们相隔一段距离在后边跟着。
高祖语气闲适,好似在外春游,问栾安国说:“听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栾安国道:“海内虚耗,户口减半,须得与民生息,恢复国力。”
高祖有些欣慰,拍了拍他肩膀,说:“走吧,你阿娘还等着我们呢。”
栾安国称:“是。”恭敬而失之亲近。
高祖眉毛为之一挑,却没说话。
栾正焕有五子七女,儿子中以栾安国年龄最长,今年十七,女儿中以清河公主年龄最长,今年十三。
高祖今日见了栾安国,对他颇为满意,再看别的儿子,虽然也不乏有出挑的,但是就不甚在意了,等视线瞟到女儿们那边的时候,倒是额外多看了几眼。
他有七个女儿,被驸马下令杖毙的是哪个小可怜?
高祖回想一下那句“找了十年的玉佩”,再一想公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