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随后就开始陆续收到恐吓信。”许乘月低沉的嗓音中听不出情绪的波动,“是不是很奇怪。”先是敲诈50万,尝到甜头后继续敲诈,最终得到一笔不低的金额却开始直接恐吓袁满本人。
“袁满的身世秘密是什么?搞得这么兴师动众。”顾云风漫不经心地问。能让利益至上的经纪公司毫不犹豫地掏出一百万去打水漂,怕是摊上了什么大案要案,被媒体爆出势必会引起AIR的分崩离析。
“她的亲身母亲是十八年前一起少女拐卖大案的主犯,两个月前刚刑满释放。”许乘月站在接待室外的走廊里,他找了个隔音效果不错的拐角,压低声线。
“我还发现一件很巧合的事——前几天死在垃圾桶里的关建华,是这件少女拐卖案件的犯人之一。”说完他又掐了掐眉心,自言自语道:“我觉得,这可不是巧合。”
十八年前。
少女拐卖案。
听到这几句话顾云风的大脑一片空白,许乘月的声音在他耳边仿佛慢慢消失,钻进过去的缝隙中。
“喂?顾队?顾云风?你在听吗?”“电话那头的许乘月见顾云风突然没了反应,只好挂了电话,回到接待室,听情绪激动的陈钰讲述她这一个月来的遭遇。
而顾云风依然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站在原地,过了十五分钟,他才转过身,透过玻璃窗看着正专心打游戏的袁满。
袁满也是十八岁啊。
十八岁,真是花一样的年龄。
在他眼里,这个年龄的女生就该做温室的花朵,用心保护,直到能抵抗风雨。他看着袁满元气满满的身影,伸出右手,掌心的刀疤暴露在阳光下,看着触目惊心。
他用这只手,握过一把锋利的刀。
这里的伤口好像从没愈合过,他端详着渐渐变淡的疤痕,似乎又看见那些女孩的十八岁。
一样的六月,她们穿着花色的裙子,笑如摇铃,眉飞色舞不知危机四伏。
她们和袁满的身影渐渐重叠,叠成带着苦涩的笑颜。
他闭上眼,心里是抑制不住的罪恶感。这样的罪恶感,让他一瞬间有着掐死自己的冲动。一直以来他都表现的温和淡然,可只要想起十几年前浸入土壤的血,看见刀尖折射的光,他都是满脑子的求而不得,恨而不尽。
顾云风靠在透明的玻璃窗前,视野中看见的都是凝重过往。兴许是看到他回来了,袁满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她隔着玻璃有节奏地敲着,对站在那边的顾云风说:“顾警官,你眼睛怎么红了?”
你哭了吗?
你为什么难过啊。
他揉揉眼,一瞬间又恢复如初。
“我送你们回去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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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警官,舒警官,这件事你们可千万不能跟其他任何人说。”陈钰苦着脸恳求。
“AIR是我们公司近几年唯一爆红的艺人团体,这几个月签了十来个广告和综艺。袁满又是核心成员,这件事要是被媒体报道了,光违约金我们就得赔好几千万,更别说后续的吸金能力会大大降低了。”
“我跟公司领导讨论了,都决定不让小满知道这事,她现在正是上升期,绝不能受任何影响。”陈钰不停喝着水,唉声叹气。
“十八年前那个案子,那些女孩子就是因为曹燕那个毒妇怀孕了才轻易受骗的。”她咬牙切齿地说,“那时候闹的满城风雨,她肚里的孩子,也就是小满,还没出生就被媒体宣传为原罪,你们说这旧账要是被翻出来,AIR可不得解散,到时候谁都没法好过。”
“陈姐,你淡定点淡定点。”看着越讲越激动的陈钰舒潘无奈地冲许乘月摇摇头。许乘月朝他们走来,手里拿到一叠打印好的资料,是他刚查到的一些情况。
这件事他猜测陈钰并不知情,她提起这件旧案会这么冲动,肯定是因为十八年前的陈钰还是个中学生,十七八岁,她的同学里,大概就有不幸的受害者。
“那你知道十八年前6.24案主犯的现状吗?”许乘月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陈钰,“见过这个人吗?”
照片里的人是关建华。
“没有。”她仔细地看了看,一脸疑惑:“这是谁?”
“他是那件人口拐卖案件的犯人之一,叫关建华。”
“前几天,他被人杀害了。我听说那个案件最后的判决争议很大,十二名罪犯,只有一人判了死刑。”
“判死刑的是曹燕的丈夫,曹燕那个人渣只判了二十五年。”她愤愤不平地敲着桌子,“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建华的,他死了也是活该。”
是啊,他死了,对于曾经案件的亲临者而言,就是咎由自取,大快人心。
“那你知不知道,曹燕减刑了?”
“什么?”陈钰猛地抬头,指甲嵌进手掌,满脸的难以置信。
“两个月前刚出狱,这是文件。”许乘月递给她那叠资料,上面是最近一批出狱人员的名单。
十八年前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