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蓝色华服,衬得那普通容貌的青年潇洒阳光不少。
吴师傅为人质朴,虽经营着好几所武馆,仍是身着布衣过苦日子,但常卿此人性子奢靡,看不得人如此站在面前,便把人打造了一番,这不?顿时就好看了。
…后一日中元节的早晨,吴师傅也是穿着这身,站在佛像前冥思祈福。
常国王室有祭祖的规矩,臣民也会在寺庙里求符以保平安,两人等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常光寺,并肩站在佛像前。
常卿盯着旁边人沉静的侧脸,百般聊赖,他素来是不信这些玩意儿的。
吴师傅却信,他在为武馆弟子祈福。似察觉他目光,吴师傅睁开眼,善解人意道,“小常,你去院子里打发时间吧,不必与我在此。”
常卿欣然应答,便准备走出门外去。
抬眼那刹,却是唇角上扬,笑意晏晏。
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伫立在那寺庙院子里那方千年菩提树前,细指翻转,正往枝条上抛那白色布条。常光寺有个规矩,那千年菩提树,可以挂写了愿望的布条,来祈愿。
倒是没想到丞相那样心思深沉的人,也信神佛。
也不知道看到他身处寺庙且见到如此情景,男主该是什么神情?
仿佛应了这想法,那白衣青年丢完布条,便拂袖转身,准备进寺庙里,眼看两个仇人就要撞上,常卿便脚步一转,往另一侧长廊走去,两人便算是擦肩而过了。
脚步若有若无在那菩提树前一顿,他仰脸望那随风微微飘扬的白色布条,眸色一深。
在寺庙外等待片刻,吴师傅便走了出去,两人这才下山回武馆,将那白色丞相撇在了身后的常光寺里。
经过这一插曲,常卿陷入沉思,偶尔皱眉,总觉得男主祈福这件事很崩他那Yin翳多疑人设,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刺激到了他?
“小常,你要什么颜色的河灯啊?”
吴师傅的声音响起,那倚在藤椅的少年郎宛若惊醒般抬脸,发现此刻院子里已经沉浸在黑暗的夜色里,站满了身强力壮的武馆弟子,为首那位蓝袍男子提着灯笼,正大大咧咧问他话。
“黑色吧。”他站起身来,跟那群弟子们往外走。
吴师傅爽朗笑起来,“哈哈,连河灯都要这样,你是有多喜欢黑色啊。”
话是嫌弃,但还是由着他买了盏黑色稀有的莲花河灯。
他捧着灯再抬眼时,那些弟子已经一哄而散,不知玩到哪处去了。
中元节,竟是比花灯节还要热闹几分,灯火阑珊,到处都是卖河灯的小贩,还有路边食物饰品,湖中亭苑,仿佛点亮了夜空。
吴师傅看中了一小摊上的簪子,便转头朝他说了几句,去了那儿。
常卿独自站在湖岸,垂柳的深黄柳条随微风清扬,拂过他的耳畔,痒痒的。
他抬手扬了扬,目光却被不远处一抹白色吸引了过去。
丞相怎么也来放河灯?
他也不想惹事,便直接转身,避过可能过来的视线,假装对着湖面沉思。
一眼看上去,灯火喧嚣之间,身着简单黑袍的少年郎静静伫立垂柳边,脸庞Jing致漂亮,神色也淡然,仿佛是被失约的情郎,当真是失意惆怅。
几个贵小姐看中他衣着简朴,又气势不凡,皆是蠢蠢欲动,想将他纳作面首的冲动。
常卿也发现了,他可不想因着容貌便引来男主,索性低头蹲下身去,准备因放河灯的缘故掩饰住自己。
一小束的火焰燃烧着,照亮了他那Yin晦不明的脸庞。
他松手,那黑色莲花的灯火在河上随着流水移动,沉寂的,融入了那湖面上鲜妍的万家灯火里,再也找不到了。
常卿抿了抿唇,收回手来的那刻,却被人按住了手,攥住了shi润冰冷的指尖。
余光里,那白色袍角轻微动了两下,陷进了shi漉漉的污泥里,痕迹触目惊心。
“找到你了。”
常卿意味不明笑了两声,转头看去,“七月半,放河灯,祀亡魂,你是为我而来吗?”
那人蹲在身侧,白衣冠绝,眉眼如画,清冷又温柔。
不是裴虞之,又是谁?
见他目光扫来,裴虞之浅浅笑了。
此刻熟悉的对峙中,路过的旁人好奇的打量着这两个姿容出众的人,那几个站在不远处的贵小姐也是瞪圆了眼,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发什么疯,居然蹲在湖边谈话。
“我来,不是杀你。”
“哦,你是想把我关着折磨一辈子,也正好让我尝尝刀剑刺入皮rou的疼意。”
有些熟悉的恶毒发言,这不是御花园那夜他说的话吗?
这话出现在常卿嘴边,竟是有些搞笑。
裴虞之紧绷着的唇角险些坚持不住,但笑意还是从唇齿之间溢出些许,“月圆之夜快到了,你给我解药,再跟我入宫,这辈子都乖乖地,我便不会再纠缠于你。”
常卿眯了眯眼。
反派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