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元九眉心一跳,好奇地瞥了那剑符一眼。
他一直以为这剑符乃是如传音纸鹤一般的传讯灵符,只有微信语音消息那样的功能,却没想到竟然不是语音消息,而是语音通话。
而且,听这句话的声音大小,狐主涂冠玉至多离他家外公一尺远。
说打就大打出手,说肩并肩就肩并肩。
大佬们的任性,就很离谱。
百里长空似乎早就习惯了凤安澜和涂冠玉这种“相爱相杀”的相处模式,毫无意外地笑着应了一声:“我还当你这只老狐狸能憋得住。”
“本王只不过是懒得搭理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小道士罢了。”涂冠玉的声音,顺着剑符传过来,也没减少半分矜贵风流。
百里长空不以为意,指尖戳在剑脊上,催促:“闲话休提,且说正事。”
这就特别双标了。
跟他外公通话,就轻松愉快的闲聊里插播正事;换上狐主涂冠玉,就严肃正经地的只谈正事了。
突然就觉得掌门真人接地气了。
凤元九晃动玉盏,示意秦长庚给他斟酒,视线在百里长空和剑符之间打了个转,最终定在又开始震颤的剑符上。
“妙歌被封黎那厮置于九转回魂阵里时日不多,只略损了些根基,若有你太清派卜长老炼制的极品玄元丹,当不会有损修行。我和小凤凰把她带出来之后,曾在途中醒来一次,说了些本不该我和小凤凰这两个外人能听的话。”
再正经不过的事儿,涂冠玉这只老狐狸偏要把话说的暧昧无比。
百里长空嗤笑一声,不紧不慢地道:“馋嘴雀儿于我太清派而言不算外人,倒是你这只老狐狸不知回避很是不该。待见了面,总要做过一场,好好清算这笔帐。”
涂冠玉轻笑:“小道士,你这就不应该了。同是道场毗邻,若真细究起来,我狐部离你云台峰的距离还要更近一些,怎么偏偏就小凤凰不是外人了?”
百里长空摸着肩头火凤颈上的火羽,慢条斯理地道:“不论凤氏一族乃是我太清派的附庸,单就馋嘴雀儿是玄门正宗就是你比不了的。”
涂冠玉“呵呵”一声,再不言语。
凤安澜无波无澜地问:“百里,你那边可方便?”
百里长空看了凤元九和秦长庚一眼,颔首:“方便。”
剑符安静了好一会儿。
凤安澜那明显比先前紧绷的声音才重新传出来:“妙歌醒来时间很短,只来得及说了几句话,她说她奉师门之命查探的事情有了眉目,天锁确实如你所料那般,并非不可解。”
百里长空抬眼,一双藏着无数玄奥至理的眼幽深无比:“她可曾探查到开天锁之妙法?”
“妙歌说,我九州大地极有可能是被封禁在一座以天地为基的锁灵大阵里,禁锢我等飞升的天锁便是那座天地大阵,至于阵基便着落在九州之地的九座上古遗府里。“凤安澜转述完凤妙歌的话,言语微顿,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妙歌此言乍听荒谬,细究却也有几分道理,到底是否遣人去探查各大遗府,还需你来定夺。”
涂冠玉紧跟着道:“小凤凰言之有理,此事到底是你太清派的事儿,如何取舍还需你来定夺。”
百里长空把火凤拎回掌心,轻抚着火凤背羽沉yin了稍许,开口道:“狐主此言差矣。关于天地大阵之事,我太清典籍里便有前人记载,狐部传承不比我太清短,当不至于连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
百里长空换了称呼。
涂冠玉便也拿出了几分正经:“既然百里上尊如此坦诚,本王也不好太过小家子气了。”
百里长空一哂:“贫道洗耳恭听。”
剑符微不可查地颤动,仿佛狐主涂冠玉在另一边沉yin。
百里长空挠着火凤的下颌,笑问:“怎么?狐部隐秘不好叫外人知晓?”
“小道士,你也无需拿话激我。狐部上下尽皆由本王做主,凡事只有本王愿不愿讲,没有本王能不能讲。”涂冠玉嗤笑,“你当我狐部是你太清了,堂堂一派执掌也不过能做一半的主,凡事还要受大长老掣肘。”
狐主话说的不好听,却也是太清现状。
饶是如今大长老万长青身殒,大长老一脉再无可压制百里长空之人,百里长空也未出言辩驳,只是不咸不淡地道:“既然没有狐主不能说之事,便请狐主痛快些罢!”
凤安澜仿佛看不过涂冠玉拿腔捏调,也出言道:“伯玄复活、天地大锁,无不涉及九州修士之命劫。你能说便说,不能说就别耽搁百里的时间。”
“就说人心都是偏的,此言果然不假。你跟本王还有小道士同时相逢,当初更是本王捞了你一条小命,到头来却是你与小道士相交莫逆,甚至让爱女拜入小道士一脉……”涂冠玉的声音里含着笑,却仿佛尽是凉凉地怨念,“对我这个救命恩人,却只回报了一个一剑荡平我西荒二州六妖部。”
凤安澜嗤笑:“个中究竟你我心知肚明,狐主大可不必装得好似天下人皆负了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