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空沉默了一瞬,如实道:“本与妙歌相约每隔二十载联络一回,如今却是有五十载未得妙歌音讯了。”
沈昊天道:“妙歌最是Jing怪不过,必能逢凶化吉。”
凤元九皱眉,犹豫了一瞬,如实道:“不敢欺瞒祖师与师祖,弟子于琼楼玉宇面见父亲时,父亲曾言他依凭母亲与他绞结的气运推演过母亲的命格,父亲言说母亲命中有一大劫,若是度过自是鹏程万里,若是度不过怕是连转世重修也难。”
沈昊天神色微变,掌握玉壶闭眸开始推衍。
百里长空亦是放下茶碗,自乾坤袋中取出一白玉罗盘,开始演算天机。
他们演算天机的路数又与蒙焱真人不同,有些个像《周易》之术,凤元九堂而皇之地偷师学艺,与自家《连山易》相印证。
待得两位上尊收起术法之时,他自是获益匪浅。
当然,因他看得认真,也未错漏两位上尊眼中转瞬即逝的震惊。
凤元九心中揣测着祖师与师祖的推衍结果,不由提起了心吊起了胆。
看出凤元九的忧心,百里长空清淡的眉眼露出一丝浅笑,未提凤妙歌之事,倒是抬指点出一枚金色符箓印入了凤元九识海之中:“我观你对演天之术颇有兴趣,此乃我早年自上古遗府得着的《九章》残篇,闲暇之余可参悟一二。”
凤元九起身躬身行礼:“弟子拜谢祖师赐下妙法。”
百里长空拂袖托起凤元九,一指蒲团:“此地并无外人,无需多礼。”
凤元九恭声应诺。
百里长空沉默了须臾,似是仔细思量了一番措辞:“方才演算天机,却是算出不光妙歌有一大劫,而是天地大劫将至,上至大能下至凡夫,人人皆在劫中。”
沈昊天颔首:“正是如此。”
秦长生见凤元九拧眉,和声道:“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为一元会,五万个元会为一个混元量劫,四万八千量劫为一个混元无量量劫。天地大劫便是这无量量劫,数百亿年一次的机缘,属实难得,你合该庆幸生对了时候。”
“……”凤元九属实有些无语。
要知道天地大劫便意味着杀身之劫,身处劫中,若不能得证大道跳出劫外,便唯有以身合道一途可走,连转世重修都难。
旁人避之而不及,想来唯有他这个师父拿天地大劫做机缘。
天地大劫中,确实机缘无数,前提是能自无边杀戮中保住性命。
更何况,此次天地大劫,连上尊、妖主、至圣以及尊主都逃脱不得,其杀戮之重可想而知。
自家师父太过狂傲,凤元九自忖尚无蔑视天地的能耐,唯有无言以对。
沈昊天觑机又给自己倒了一盏灵茶,悠悠然道:“轮回、生灭,乃是亘古不变之道。世间万物皆在此道之中,天地大劫也不过是将这道无限集中了罢了。能堪破此道得以长生的,自然还会长生,没有那仙缘的,便是没有天地大劫依然无缘大道。”
百里长空颔首:“是这个理儿。不过你们也无需过于忧虑,既然吾等皆在此劫之中,此次大劫自然便是吾等之博弈,届时,我自会全力护尔等周全。”
这显然是要亲自下场之意了。
凤元九与秦长生一起恭声应了诺。
只是凤元九心中不禁暗自琢磨,上尊、妖主、至圣和尊主纷纷下场,这九州大陆怕不是得碎成宇宙星河?
“如此看来,妙歌师侄的劫数亦应在了这天地大劫之上。”沈昊天抬眼问百里长空,“师尊可有法子帮她妥过此劫?”
百里长空摇头:“几番推演,妙歌之命格皆是一片迷雾,显见是有人先一步出手遮了天机。”
沈昊天皱眉,冷哼:“连我太清嫡脉也敢动,胆子可大!”
百里长空轻叹:“每逢天地大劫便是一次野心家的狂欢。太清立于九洲第一玄门位置久矣,此次大劫恐成众矢之的。”
秦长生澹然道:“天下又非只一个玄门。”
百里长空与秦长生对视了须臾,眼尾挂上笑意:“正是此理。”
凤元九听出百里长空与秦长生话中深意,心头一动,暗自过了一遍九州各大宗门势力,心中已是有了无数计较。
只不过他虽有心入主太清,眼下却也尚无他置喙的余地,便老老实实闭紧了嘴。
见祖师、师祖和自家师父各有思量,凤元九起身躬身请求:“昔日在琼楼玉宇,父亲曾言弟子身上系有母亲一线生机,并传于弟子一秘术可寻觅母亲踪迹。如今天地大劫将启,弟子实在挂心母亲安危,便想将门内之事安排妥当之后,外出去寻一寻母亲踪迹,还请祖师恩准。”
“难为你一片孝心,自无不准。”百里长空似是早知他会有此一言,立时应道,“门内之事若有不暇,尽可托付给你师父。”
凤元九弯起眉眼:“诺。”
百里长空摆手:“既如此,你且先去处置门内之事,待处置好了,再到殿中来,我自有话交代。”
凤元九心知祖师这是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