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特:她没事,轻微脑震荡,暂时昏迷。
陆言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感受到手腕疼痛肿胀。
亨特补充道:你的运气很好,右手腕轻微骨折,没有出现明显的移位,医生帮你打了石膏,预计1个月能康复。
陆言修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医院走廊,陆言修来到叶锦瑟病房,亨特帮他把输ye瓶挂上输ye架,独自离开。
叶锦瑟身穿蓝色病服,在病床上躺着,素面朝天。
她眉毛平直且浓密,给她Jing致的五官增添几分英气,狭长的眼睛正紧闭着,眼睫毛微微抖动,放在两侧的手握紧成拳,仿佛随时醒来给人致命一拳。
睡得极不安稳。
小家伙向来缺乏安全感。
陆言修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那年,陆言修十七岁,叶锦瑟七岁。
青城傍晚,街道熙攘。
他和谢暮江听到身后传来抓小偷的呼喊声,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热闹,陆言修觉得身后被狠狠一撞,条件反射性地往后一抓,恰好逮到一个小女孩。
身形瘦小,衣衫陈旧,头发蓬乱,微微泛黄的小脸镶嵌一双漆黑的眼睛,布满警惕地看他,又慌张地往后探望。
陆言修顺着她视线,发现后面有几个成年人正凶神恶煞地冲过来。
小女孩像炸毛的小兽,疯狂地挣脱陆言修的控制。
陆言修心想:这小家伙的劲儿还挺大的。
他笑眯眯道:他们说的小偷就是你吧?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怎么就学人偷东西?
眼见那些人追上来,叶锦瑟整个人绷得更紧了,凶狠地抬头,眼神凶悍,二话不说咬向陆言修的手,一块rou差点被她咬掉,疼得陆言修松开手。
她小身子往下一缩,灵活地躲过谢暮江的袭击。
看样子是个惯犯。
成功惹恼了两个年轻人。
陆言修和谢暮江一路追寻探听,在老城区的一栋破旧的二层老楼里找到她踪迹。
面对紧闭的房门,谢暮江查看门锁,摆出胸有成竹的模样,掏出钱包,从中抽出一张借记卡插到门缝里,用力往下滑,房门开了。
陆言修:
斑驳的墙面挂着泛黄的旧日历,一个老柜子,一张陈旧的餐桌和三四个矮椅。
没有多余的家具。
小女孩正往水杯里倒水,听到声响,回头看到陆言修和谢暮江正杵在门口那里若有所思地打量自己,当场就是一愣。
常年被追打已成习惯,但追到家里的她还是头一次遇到。
陆言修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脸色颇为严肃,为什么偷东西?偷了什么?拿出来?
随着他的接近,叶锦瑟脸上闪过一丝害怕,全身紧绷,在强装镇定,她神色戒备地看看陆言修,又看看谢暮江,自知实力悬殊,眼珠子灰溜溜地转了一圈,随后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得乖巧无辜。
陆言修和谢暮江被她说变脸就变脸的神功惊呆了。
我没偷东西,带的钱不够。叶锦瑟怯怯地说,努力用有限的词语传达信息。
为了让他们更正确地领会到她意思,她踮起脚,在老旧的柜子上拿了一个旧铁盒,随着她动作,铁盒哐当当地响。
打开旧铁盒,里面是一毛钱和五毛钱的硬币,加起来不满十元。
叶锦瑟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消炎药:要买这个。
你买这个做什么?谢暮江观察了四周,看到一个房门正紧闭着,家里的大人呢?
叶锦瑟不说话,不由自主地捏紧手里的药。
陆言修蹲下,想摸摸她蓬乱的头发,被她扭头躲过,许是她发现来软的无效,露出偏执的真面目。
从未见过一个小孩如此执拗。
药不能乱买,更不能乱用,知道吗?陆言修不自觉地放柔语气。
似乎感受到他释放出的善意,她眼里的戒备少了一些,转瞬间,看到谢暮江正扭转房间的门锁,她仿佛受到冒犯,眼冒凶光,猛地往谢暮江那里扑过去,被陆言修一手捞住,紧紧锁住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她手脚并用不停地挣扎。
这会陆言修学聪明了,避开她凌厉的牙齿,抱着她就往房间走去。
房间里除了衣柜,就是一张老旧的床。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面容削瘦,脸色白青白青的,三十来岁的样子,从她标准的五官中看得出她年轻时一定极其美丽。
然而,这么大的声响她依旧一动不动。
谢暮江把手放在她的鼻翼下探了探,没了声息。
他脸上流露出明显的震惊,望向叶锦瑟的眼眸充满遗憾和哀伤。
陆言修没想到有这样的变故,垂眸看着叶锦瑟,她上一秒还张牙舞爪下一秒就安静了,她读懂谢暮江的表情了。
陆言修愕然一惊,不由自主地放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