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誉便着急了,语气也急了一些,道,“娘,你有什么事,都该和儿子说的。”
陈氏双眼通红的看了看王誉,然后伸出一只手捧着王誉的脸,道,“阿誉,娘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早日娶妻生子,你是娘唯一的儿子啊。”
王誉敏锐的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他立刻问道,“爹和你吵架了?因着什么事?我去找爹理论去。”
陈氏忙拦了他,道,“他这些日子忙得很。中午都没沾家,又被人请着出去吃饭了。”
王誉道,“那就等爹回来了再说。娘,我是他儿子,他管我骂我都行。但你是他的发妻,他不能欺负你。”
陈氏微微垂了眼,又默默淌下两行眼泪。
王誉觉得事情可能更严重些,便问道,“娘,你告诉我什么事。”
陈氏只流眼泪,也不说话。
王誉道,“娘,你不说,我便去问爹了。”
作势便要走,被陈氏拉了。
她看了看外头,确定没人,这才小声道,“你别去问你爹。我告诉你就是。”
王誉倒了茶给她,道,“娘,你别哭,有什么话便说。儿子在呢。”
陈氏手里握着茶杯,点点头,然后道,“阿誉,你爹外头有人了。”
王誉一下子怔住了,随即道,“娘,不能吧?”语气却不大确定,只因觉得陈氏不可能无端端的说出这些话的。
陈氏道,“不会有错。他的身上,衣服上,都有女人的脂粉气味,还不是那种俗的。和他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了,我不会闻错。”
陈氏那副肯定的劲,让王誉忍不住咋舌。女人真是有时候很可怕,细微之处,令人不寒而栗。
但他是陈氏的儿子,立刻便心疼起自己的母亲来,说道,“爹最近忙,出入一些场合,有这些味道也不出奇。爹什么样,你该知道的。”
陈氏道,“衣服上不出奇,身上有便是亲近过的。你尚且不懂,还没成亲呢。又不肯要个通房丫头。”
王誉被说的有些赧然。实则他这个年纪,还没经历过那些事,旁人知道了是要笑话的。
陈氏干脆打开了话匣子,反正都和王誉提起了,丢人也丢过了。她道,“你爹心里一直有个人呢,我是知道的。但这些年,他什么都没做过,一心忙着朝堂的事情,忙完公务就回来了,也不喜欢出入那些风月场所。我都知道。可这些天,他不一样了。夫妻之间对这种事情最敏感的。他……”
到底是个妇人家,说到这里,不免停顿了一下。
王誉单纯的没想到陈氏下面是什么话,只满心等着陈氏说下去。
陈氏想想,改了口,道,“他现在回来,和我说话便十分不耐烦,睡觉也是匆匆睡了,背对着我。这都是外头有人的表现,我嫁过来的时候,你舅母还有外婆都是教过的。不会有错。男人骨子里都是好色的,只有些男人不愿承认罢了。”
陈氏还有许多细节都没有和王誉说。或许男人听这话觉得匪夷所思,可是女人对这方面就是天生的敏感,且这敏感十有八九不会有错。
陈氏说着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道,“你现在没成亲,日后有个妾室,娘也赞成的。”
王誉,“……”
陈氏把话说开了,反倒是看着好些了。
王誉便问道,“这事你打算怎么办?和爹摊牌吗?”
陈氏摇摇头,“这话我不提。他要是哪天真要纳妾,我也不拦着。家里就你一个孩子,他要纳妾,再多要几个,我不能拒绝。”
王誉道,“可娘你开心吗?与其在这里瞎猜,不如和爹说清楚。”
陈氏一笑,道,“阿誉你到底还年轻。这话说出去丢人的,我和你爹怎么说?你爹最怕妇人闹了。我和他吵架,他就皱眉,不想和我多说。算了,这些年了,你爹一直不纳妾,我知足了。”
王誉看着自己的娘,说不出的感觉。
因他活在当世,知道,男人有三妻四妾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仅男人觉得正常,女人也觉得正常。大户人家的正妻,为了彰显自己的风度,还要张罗着给自己的丈夫纳妾,多生子嗣。
他觉得很可笑,可又觉得现状就是这样。
他突然觉得那被人诟病的前皇后秦姝其实也没那么可恨。她若那么喜欢着皇上,便不想看到皇上和别的女人好的。
可他内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啊。
他对爱情有美好的向往。
他觉得就该一世一双人,为什么要有别的人横插一脚?一个人的心只有那么大,怎么能装得下别的人。对自己,对旁人不都是不公平的吗?
他一直觉得自己过得幸福,那种天生的优越感造就了他的自信。他不骄不躁,叫人如沐春风,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他从不缺爱,便觉得也该以爱示人。可有一天,他爹也有别的女人了,他的娘以泪洗面,却还要强颜欢笑说知足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是那个幸福的人了。
他胸腔里压着一口气,差点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