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见刘婕妤落泪,也是有些慌张:
“娘娘莫哭,太医说,您在月子里,是哭不得的。要是落下了病根儿就不美了。”
刘婕妤此时正处在伤心中,对于宫人叫的娘娘二字,毫无反应。
她握紧了拳头,指节处泛着白,带着恨意道:
“那冲撞本嫔的秀女呢?”
若非是被那秀女冲撞了,她又何至于早产?她的孩子又怎会体弱?
刘婕妤深呼吸几次,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要是不能报了这仇,她是绝对不能甘心的。
宫人顿住,她也不知。
没等宫人想出安慰刘婕妤的话,就见刘婕妤掀开了身上的锦被,露出了尚且带着血渍的衣裙。
宫人慌忙拦着: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刘婕妤对宫人的阻拦视若无睹,径自踩了绣鞋往殿外走。
可她身子疼的紧,刚一落地,就无力的摔在地上。
宫人忙上前将人扶起,刘婕妤紧紧捏着宫人的手臂,冷声吩咐:
“扶本嫔出去。”
她要出去,给她的孩子讨个公道。
隔绝着内室与殿外的屏风和珠帘被打开,众人就见刘婕妤被宫人扶着走出来,一步一步,缓慢极了,似是每一步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走到赵景身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赵景见她如此,脸色有些不好,不过却不是对着刘婕妤。
他冲着一旁的宫人呵斥道:
“你们都是死人吗?不知道把主子扶起来?”
宫人吓得一个哆嗦,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两个宫女忙上前搀扶着刘婕妤起身,将她安置在椅子上。
皇后这时也贤惠的道:
“刘婕妤,便是你有什么委屈,皇上也自会为你做主,又何必亲自跑出来?你才刚刚生产,若是不好好调理,可是会落下病根儿的。”
皇后说完,有不少人都附和出声。
夏容华上前走了两步,蹲在刘婕妤身前,温声道:
“皇后娘娘说的对,刘姐姐,就算你不信我们,也总该信皇上的。”
她这话说的有意思极了。
非但点名了刘婕妤对于她们是不信任的,就连对皇上也是不信任的。
否则,刘婕妤又怎会不顾身子,亲自出来哀求?
听了夏容华这话,赵景眉眼间的神色淡漠了许多。
夏容华微笑着,继续劝说,声音很是让人感到悦耳:
“刘姐姐不如先回去休息,皇上定是会给姐姐一个交代的。”
刘婕妤下意识的朝赵景看过去,瞧见他眼中又恢复了平静,刘婕妤霎时间有些心慌,她原本赌的就是皇上对她仅存的一点怜惜,可如今看着皇上的神情,怕是丁点儿也没了。
她有些犹豫,不知究竟是该听夏容华的话顺从的进去,还是依旧坚持着要给孩子讨个公道。
只是,她想思考,却不见得赵景愿意给她时间,赵景在看到刘婕妤脸上的一抹犹豫时,眸子就冷了下来:
“既然你想看着,那就看着吧。”
话里丝毫不曾关切刘婕妤的身子。
刘婕妤身子一僵,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冷。
赵景话落,夏容华极为自然的起身走回温宓身侧。
她低着头,谁也不曾看到她唇边勾起的一抹讽笑。
早在刘婕妤出来时,她便注意到皇上的神色,顿时就觉不好。
刘婕妤已然生出了皇长子,再得了皇上怜惜,对娘娘来说,可并非好事。
故而,才有了刚才那一出。
夏容华回来后,温宓暗暗的瞪了她一眼。
皇上此时没看明白夏容华的意思,事后回想起来,难保不会对夏容华有芥蒂。
她这举动,也算得上引火上身了。
只夏容华却是不在乎的,她悄悄的冲温宓露出了个讨好的笑。
温宓一噎,干脆不再看她。
高时站在一旁,心里不住的撇嘴,若是刘婕妤坚持自己刚出来时的想法,说不准皇上还会高看刘婕妤两眼。
可谁知她竟被夏容华三言两语就说的犹豫了呢。
如此一来,皇上可不就会怀疑刘婕妤的动机究竟是给小皇子讨个公道,还是要趁机博得宠爱。
他不动声色看了夏容华一眼,然后站出来道:
“皇上,可要带徐氏秀女?”
既是要审问,罪魁祸首总该在场的。
衍庆阁位置并不大,也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屋子里。
因此,众人便移步到了翠微宫正殿。
温宓见刘婕妤艰难的扶着宫人的手踉跄的走着,心里难得的对刘婕妤产生了同情。
好歹也是刚刚为皇上诞下了皇子,皇上竟连一句体贴的吩咐也没有,不免有些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