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厅瞬间安静了一秒,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后排那个抢过记者话筒的女孩身上。女孩看样子是B大的学生,留给在场所有人的印象是:胆子不小。
谢声察觉到会场中的异样。他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才发现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生,由于距离有些远,他只能看清那一双盯着他的眼睛,和对方的头发一样黑,这双眼看着他的时候,里面明显带有针锋般的锐利。
谢声心中生出了一丝异样,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眼睛了?
谢灯的心脏砰砰直跳,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在她身上,王冰面色慌乱,在底下扯着她的衣服小声说着她疯了。但谢灯明白,此刻她真的需要提出那个藏在心里已久的问题。如果说之前她认为没人能给她答案,可在听见谢声说出来的观点后她决定问出来,即使会被在场的其他人批判也无所谓了。
这是唯一一次提问的机会。
谢声很紧张,她咬了一下唇瓣,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也正在看着她的人,说:“谢教授我很赞同您的观点,我觉得如今的时尚设计太过追求‘时尚’反而是在浪费资源。就比如一些服装服饰设计大赛,怎样才能让已经制作出来的作品得到利用呢?
很多人都觉得只要能参加比赛,即使没选上也无所谓,作品有没有实用性普及性也无所谓。但很多T台上所谓的‘时尚’仅仅只有观赏性,根本难以普及下来,通常一场秀结束,它所付出的代价不止是设计师们的日夜辛苦,更甚者还有每一件作品所消耗的原材料无法挽回、无法利用的可惜,在听您的发言之前,我总在想,我们还有这样继续发展的必要性吗?现在,我想问您,我们该如何挽救和发展?”
话一落,全场都炸了,这样的观点让在场的设计师、记者和老师们都有些语塞,更甚者是尴尬,但更多的是期待着谢声是如何回答。
谢灯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把眼镜戴上,现在她根本看不清台上谢声的表情,也就无法揣测对方的心思,是给她打圆场还是诚恳地回复?但想着刚刚被不留情拒绝的记者,谢灯自认为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让谢声回复她。
“同学,你的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建设性,请你先坐下。”坐在第一排的校领导面露焦急,语带严厉,起身对她做了一个‘坐下’的手势。
谢灯突然觉得自己被单方面剥夺了提问的权利,心中激起一股反抗心理,她没有去看前排自己的领导,反而盯着站在那一直不表态的谢教授。
握着话筒的五指越加用力,以此克制着不由自主开始颤抖的声音,她定定道:“请谢教授指点我。”
谢灯的坚定态度再次让现场更加沸腾,前排导师担忧地看了一眼谢灯,所有的灯光聚在站着的两个人身上,这副架势是谁都不敢想象的,大家都在等着谢教授的回应。
台上一直没发声的谢声倒是重新拿起话筒了,他定定看着谢灯,眼中闪过了一道看不明的情绪,面上表情有了一丝松动,却也只是那么一下下。
而后,他声音在谢灯听来有些虚无:“抱歉,我不会回答关乎人未来决定的问题。”
说完,他没有丝毫犹豫地侧身,稳步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至于台下众人什么反应,以及提问的女学生怎么样了他都没有义务去关心、去了解,他只知道今天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只等会议正式宣告结束。
会场有那么一会儿很安静,谢灯僵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将自己的自尊心捡起来,一旁的王冰用力地将她拉着落回座位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好友双手早就无比冰凉。
被抢走话筒的记者皱眉抽回自己的话筒。所有人都识趣地将刚刚的小插曲略过,开始聆听下一位专家教授的演讲。
第3章
十二月十九日,星期四,天气Yin。谢灯
今天去听了第一场会议,从冰冰手机上看到那个男人的照片和介绍的时候,心里好似被什么给蛊惑,鬼使神差地就跟着冰冰去参加会议了。
但教授们讲的观点说得通俗一点:又臭又长。全是一些假大空的套路,说着是为了全人类着想,提倡这些美好的物什,但我总感觉他们是在抬高自己,所以我越加好奇那位传闻中的谢教授会怎样来阐述会议的主题。
他走到讲台话筒那儿的时候,我承认,带着艺术的角度我确实非常欣赏这样外表与气质并存的男人,更何况还是具有很多学识的人。
在他简短阐述完自己的观点后,我更加尊崇他了,从小到大我受到的教育里从来没有人敢打破设定下来的常规。所以,即使我有很多与常规不一样的想法,却也从来不敢这样理直气壮地提出来,不,应该是无比正常地提出来。
他的思想像一枚□□,把这看似平静祥和的会议炸出了不一样的浪花,炸裂了覆盖着的华丽布料,连着我内心深处的问题也被炸出---现了形。
我觉得如果不现在叫住他说出来,我可能会长久地憋在心里,直到这个疑惑阻拦我前进的脚步,我彻底成了废物。
当时怀着什么心情站起身的我已经不太清楚了,现在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