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仲璟低着头看他,眉头紧蹙:“如果真不想跟我去,到了浑沌川我会给你另寻住处,安置你和你的……妻子。”
方卿随看着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怔愣片刻:“你以为我在担心这个?”
他眼中流露出惊讶,随即又笑了起来:“不是。”
云仲璟嘴唇微张,模样有些诧异:“我以为……”
他一直以为方卿随会像自己一样,将那事介怀很久。
“上次那事……”方卿随眼中闪过一丝躲闪:“就让他过去吧。”
话已至此,云仲璟自觉本该松一口气,可他却似有不甘,好像并不希望这件事了结得这么快。
方卿随放下笔,示意云仲璟坐下。云仲璟坐到他的身边,才看清纸上原来是方卿随誊抄的诗句——
“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
“约他年,东还海道,愿谢公、雅志莫相违。”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愁。”
……
云仲璟拿起纸,问他:“这些都是什么?”
“一些源自人间的词句罢了。”方卿随躺在地上,以手枕头,长发在冰凉的石板上铺开:“有段时间游历人家,无意识见到了商家里卖的词话本,于是顺手买了一本。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原来人间是那么的Jing彩。”
“……”
云仲璟默然,垂眼看着他:“地上凉,快起来。”
方卿随沉默地看着他向自己伸来的手,却并未接过,片刻之后,又忽然改望向了头顶那人的双眼。
夜凉如水,星河从天际飞来,贯穿了整个夜幕。一片月华洒下,与星光一起照入了他的双眸之中。澄澈与干净的瞳仁找不到一点瑕疵,就好似世间最美好的玉石。
云仲璟呼吸一滞,随即又变得沉重起来。他急忙转过头,用手捂住已经有些烧红的脸。
方卿随却像是心事重重,信手拿起手边的酒壶,就着平躺的姿势灌入口中。
琼浆玉ye入口,他呛了几声,云仲璟急忙转过身想给他顺气,却见眼前之人艳色的唇微微翕合,一丝玉露从口角流出,惹人遐想,撑在对方耳畔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顿,身体定在了原处。
方卿随感觉自己醉了,明明是个大冷天,身体却似在火上烤着,随时都会被灼伤。
头顶似乎传来了谁急促的呼吸,云仲璟逆着光,瞳孔中染上了欲望的颜色。方卿随望着对方深邃的眉眼,鬼使神差间伸手抚了上去。
指尖的触感微微有些粗糙,大概是因为久经浑沌川风沙的洗礼。那人下巴长出了青色的胡茬,不深,颜色淡淡的,若不细看不会发现,只是手感有些扎人。
“你醉了。”
在摸到喉结时,对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尽管如此,方卿随还是感知到他的喉结滚了一下。
云仲璟极力克制着欲望——同样的事他不想再看到第二次,虽然他渴望重蹈覆辙。
“我醉了。”
方卿随收回了手,对他浅浅一笑,并在云仲璟松了口气时,忽然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掀到了地上。
方卿随的唇软而温暖,带着一股醇厚的酒香。云仲璟脑子还在发懵,身体却先有了反应。
空气变得粘腻而燥热,恍惚间,有什么硬物抵上了腿弯,但方卿随没有在意,依旧动情地吻着。
突然,两只硬如磐石的铁臂紧箍上他的腰,反将他压倒在地。
云仲璟俯视着他,衣衫已在刚刚的缠绵中变得有些凌乱,衣襟大敞开,露出健壮的胸肌。他眸色浓沉如墨,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以食指狠狠碾过对方吻到有些发红的唇,哑声道:
“知道我是谁吗?”
方卿随的瞳孔因情欲有些涣散:
“仲璟。”
“对,是我。”云仲璟轻拢他的鬓发,眼神好似一只紧盯着猎物的猎豹:“不是你的未婚妻逐月,也不是别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方卿随的酒量本属上品,此刻却只因几杯清酒便有些飘飘然。当然,也有部分是因为男人身上如催情剂般的气息。
他察觉到自己的欲望又上来了,和前几次一样,如chao水一般席卷了全身。
可云仲璟的问句却如当头一棒喝打醒了他——对啊,他在做什么。如果自己不喜欢云仲璟,现在又要靠他来纾解欲望,岂不是小人行径?
云仲璟看着他逐渐聚焦的瞳孔,面色微沉。
“对不起。”
方卿随的脸还红着,身体也是热的,却先别开了脸:“我最近……身体很不对劲。好像很容易被唤醒欲望,刚刚是我昏过头了。”
之前在轩辕楼也是,司礼和他靠得那么近,他差点就要沦陷于欲海中。若非当天下着雨,生生浇灭了这股火气,恐怕他又会酿成一场大错。
从前都是他游走于花丛间,现在风水轮流转,他成了被压的那一个——这算不算现世报?
云仲璟抓住他的手,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