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采还没来及和傻子确认他是不是真的记住了,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张家丫头不见了!!!”
陆采额角一跳,傻子也被这平地一声吼惊愣了愣,等反应过来傻子已经麻溜起身窜出了屋子。
“……!”
陆采心里骂了句脏话,额角一突一突地站起身。
怕什么来什么啊。
他跑出屋子,发现人群就聚在他隔壁的隔壁,指着空屋子色厉荏苒地你一句我一句,空气中的鱼腥味更浓重了些。
“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说不在就不在了!”
“张大全你自己说说,这种时候你闺女不见了,是她不想活了还是想连累我们一整个村!”
“放你妈的屁!我闺女不见了还没找你们算账!看我闺女漂亮的人那么多,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趁早给老子站出来!”
肖玉也在人群里,神色有点不安,但那双眼睛还是和昨天一样很清透,见到陆采出来,她飞快走过来小声问:
“你昨晚没出门吧?”
陆采:“嗯。”
肖玉松了口气:“那就好,这帮人都有点不对劲了……”
陆采顺着话不动声色地问下去:“怎么不对劲了?我没看出什么啊。”
肖玉皱了皱眉头,看了圈周围,清秀的小脸蛋有点垮下去:
“就,说不太上来,自从1个月前我们村的驱散器坏了就有点不对劲,我怀疑是不是已经有人被暗物质感染了,所有人都越来越暴躁。”
她声音很小,带着符合情绪的颤抖,陆采听了垂下眼。
暴躁的确可能是感染的一种体现,但不绝对,因为恐惧也会引发一个人类社群产生相同的反应。
陆采不能轻易给这个村下定义,转头问:“今天的事是怎么回事?有人失踪了?”
肖玉心里正慌着,陆采拋话题反而让她稍微镇定,点点头回答:
“张雪姐姐是村里现在教认字的老师,平常人很好的,但是今天早上被发现不见了,张伯伯觉得是有人昨晚偷偷把张雪姐姐带走了。”
说到这里,肖玉不放心地又问了陆采一嘴:“你昨晚真的没出屋子吧?”
陆采从善如流地点头,还没张嘴,隔壁人群里有人怒吼吼地指着他:
“凭什么只说我啊!昨晚这个新来的也出村子了!”
视线瞬间聚焦到陆采身上,让“真的没出”卡在他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本来就白衬衫牛仔裤和这个村的风格格格不入,现在更像一张画被撕开的边角,小姑娘眼里的信任跟着支离破碎。
陆采喉头滚了下,还是决定不说话了。
暴怒的人群迅速把陆采圈进战场,肖玉也备受打击,满脸“我没想到男人这么不可信”地扭头就跑。
陆采看了眼方向,应该是去找村长了。
这是合理的人类行为逻辑,陆采收回视线,恰好对上那个丢了闺女的张大伯,大伯两眼满是憎恨和怒火,破口怒骂:
“兔崽子!你把我闺女带去哪儿了!”
陆采眼皮跳了跳:“我没见过你闺女。”
“你!”张大伯穿着洗旧的白背心,激动地差点蹦起来,
“那你昨晚出村干什么去的!你不是把我闺女带走了,你干什么了!”
陆采沉默片刻,尽量用缓和的措辞回道:
“找不到人就去村子里外找,人口失踪的前12个小时非常重要,如果我要把人带走,现在就不会在这里。”
他渐渐发现奇怪的点在哪儿了,早上自从听到动静之后,这些人就围在这里吵,赵钱孙李每个人彼此质问个遍,戾气大得使不完。
看向那个指认他的年轻人,陆采心平气和地问:
“你看到我昨晚带人出村了?那你在干什么?”
年轻人一噎:“没,没看到带人,我在村子周围挖野菜……”
陆采又看向张大伯,明明白白。
张大伯语塞,周围的人却紧跟着冲上前,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陆采,话题从丢了人变成好男孩怎么可以晚上出村!
外面这么危险,这是不自爱也不关心他人!
好像总得找个由头吵起来,发泄戾气,但对于事情本身,除了张大伯起初关心了一下然后发现无解,后面几乎没人提起来。
村长很快赶过来,戴着老花镜的中年人匆忙制止:“大家伙!先别吵!”
没什么人理他,依然对着陆采还有那个出村的年轻人反复责骂,怪的不行。
“让别吵了还吵个不停干嘛!!!”
尖锐的叫骂声突然盖过所有人的声音,少女的嗓音尖细高亢,特别适合在这种时候镇压全场。
陆采一看,是肖玉垮着个脸站在村长身后,注意到陆采的视线,她冷着脸扭过头。
陆采:“……”
肖玉镇下场子之后,大家终于冷静了点,听村长开始安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