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明着挑刺,但余深居然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说:“你别说,这样的地方的确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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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半个小时后,余深把梁卿书带回了自己在旧校区的宿舍。
“旧校区除了礼堂,其他地方你应该还没去过?”余深先他一步进了门,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杆上。
梁卿书跟在他后面,打量了一下宿舍的环境,觉得有些一言难尽:“这就是你说的,独一无二的地方?”
他嘲笑道:“余深,你觉得就你这种约人方式,有哪个女生愿意跟着你?”
余深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反而笑道:“你这不是就跟着我进来了吗。”
“……”
试图嘲讽没达成目的,梁卿书干脆不说话了。
房间太小,无处安置沙发这种大型家具,梁卿书看了一周觉得无处可坐,只好坐在床上。
再次抬头,余深已经拿了小提琴出来。
梁卿书自己也是学过琴的人,对于琴的好坏当然分辨得出,一看就能看出来,余深入学时拉的那把和这把比较,只能算是烧火棍。
相比于说话时总有点兜着底的态度,余深对这把琴却很真诚,拿它出来的时候,眼里的温柔一点也不像作假,倒让梁卿书眸光微动。
余深随手拉了《A大调第五小提琴协奏曲》中的一小段,坚昂有力。
梁卿书没出声,只静静地看着他拉琴。
他是曾经过余深这个人的,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但大概是余深的混血儿相貌使人不容易忘记,这记忆竟被久违地唤醒。
时间已经久远到模糊,梁卿书只隐约记得地点是在一场市内的古典音乐会上。
当时他因为父母的要求被迫照顾闹得不停歇的妹妹梁卿画,心里的不悦就像滋飞的泡沫一样堆积。
梁卿书试了好几次把紧紧搂着自己的妹妹从身上推下去,却都以失败告终,脸不由得垮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个时候,余深带着小提琴登场了。
场上突然出现一个不常见的混血小孩,底下不少昏昏欲睡的观众都提起了一丝兴趣,虽然这兴趣并不算大,但也足以让那一时刻的焦点都集中在余深一人身上。
余深当时用的小提琴还是专给小孩子准备的,只有正常小提琴的三分之二大,但拿着它的时候,他身上的气势并不输给任何专业的演奏家。
大人们把他带上来本来就是讨个彩头的,当场就让余深自己拉一段试试。
拉的什么曲子梁卿书早就已经不记得了,但他却记得很清楚,旋律飞舞起来的时候,原本一直在闹腾的梁卿画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心里堆积已久的泡沫,也忽然飞奔向空,泛出了在阳光下才有的彩虹色。
回忆就到这里为止。
说实话,小时候的这段记忆实在不足为提,虽然有被这一曲惊艳到,但之后学习小提琴的时候,梁卿书也并没有多用心。
但不知为什么,从那之后再听音乐,却好像能慢慢分辨出来好与不好的区别,就像是……耳朵自此被打开了一样。
等梁卿书回过神来,余深已经在收拾琴了。
梁卿书开口道:“你不问问我对你拉琴的评价?”
“你要是不想听,就不用跟着我来这儿了。”余深低头将琴收好,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
梁卿书看了下时间,确实也到饭点了。
“真没想到我们两个还能在一起聊吃什么的时候。”他惯常回讽一句,“你这儿有什么‘独一无二’的餐点?”
余深没回,也不知道是想应付他还是怎么,过一会搬来了一个烤架和几个小小的罐头。
梁卿书有些茫然,问过以后才知道这是时下流行的烧烤罐头,适合出门在外的时候随身携带,虽然小但内容物从牛rou到普通蔬菜一应俱全。
余深戴着烧烤用的手套,十分熟练地开了一罐鸡rou罐头,烤前在上面铺了一层西红柿和葱花,并撒上芝士。
烤好后,余深大方地把这罐先递给梁卿书,叫他尝尝看。
“这什么非主流吃法……”梁卿书显然对外国流行的迷惑吃法没抱什么希望,拿着勺子就只捞了一小口。
但真等入口以后,他又发觉被烤化了的芝士的浓郁香味正好天然地融入其中,倒品出了一点新奇的味道。
余深看着他表情的细微变化,调侃反问:“非主流吃法?”
“确实非主流。”梁卿书放下罐头,评价不改,“但非主流……也不代表难吃。”
余深也懒得戳穿他,继续摆起了其他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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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的一天总是过得特别快速,当余深忙完一系列事情之后,黄昏已经悄然而至。
梁卿书早就离开了。
余深本来以为习惯了高姿态的他会像嫌弃之前的咖啡屋一样嫌弃旧校区,但直到坐上前来接送的车,梁卿书也没对旧校区恶语相向一句。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