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骨子里的从容与隐晦的矜贵感,透出这个阶级成年男性的涵养与沉稳。
他似乎可以轻易看透别人内心的想法,却又极有风度地止步于安全界限。
“抱歉,忘了介绍自己。”
他视线落向陆起阳身后沉默不语的许枝,唇边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而后,他说:“薄延。”
“陆起阳。”
许枝犹豫了一秒,说:“许枝。”
“许枝。”
薄延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声调低缓。
分明并无他意。
却又莫名地引人遐想。
许枝微微皱眉,心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于是在陆起阳身后不动声色地拉了一下他的衣服。
陆起阳了然,随口扯了个借口结束这段意外出现的对话。
薄延站在原地,目送两个人离开。
许枝紧紧抓着陆起阳的手臂,走在他身边,仿佛怕被丢下的小孩牢牢牵着大人一般。
途中,她不知为何,忽然回头过看了一眼。
薄延并没有走,他仍然站在那里。
见她回头,他便笑了一下。
许枝抿了一下唇,收回视线,没有再回头。
直到距离C3远了。
陆起阳才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怕狗了?我记得小学那会儿你还闹着要养狗吧。”
他眯着眼回忆了一会儿,“是不是还养了阵边牧来着?”
“嗯。”
提起怕狗这件事,许枝明显顿了一下,而后搪塞道:“养的时候比较小,当然不怕了,我小时候还敢玩蚯蚓,现在不也不敢了吗?”
陆起阳没有多想,随口问道:“那只边牧后来去哪儿了?”
许枝沉默了一会儿,说:“被人偷走了。”
“啧,”陆起阳不爽道,“你说这些人有手有脚干什么不好,非得犯.罪,是有什么毛病?”
许枝微微抬眼,看向远处天空的交界线,好一会儿,才轻声说:“不是非得犯.罪,而是犯.罪的行为没有得到惩治,犯.罪成本低,收益却极高,的确,他们是会面对被逮.捕的风险,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们注意不到的角落,也有太多被侵.犯却宁愿选择沉默也不愿相信法律的人,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敢于用法律保护自己,却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证据不足、技术不支持、罪犯逃逸海外等等,人们不得不陷入长久的等待,去等待一个正义的审判,可能要等一辈子那么久。”
“理想世界里,所有的坏人都被绳之以法,正义永远可以击败邪恶,公平和正义无处不在,人们可以享受自己应有的权利,随时能够举起武器维护自己的权利。”
“可是这太难实现了,需要有无数的人劈荆斩棘,勇往直前,才有可能伸张那些被遗漏的正义。”
许枝慢慢收回目光。
“理想世界是一个不可实现的梦。”
陆起阳侧目,“所以你想做这无数人之一。”
许枝看向他,忽地笑了一下。
“别给我立这么高的思想觉悟,我只是喜欢手里拿枪的感觉。”
陆起阳也笑了,“行吧,神射手。”
灿烂天光下,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
过了会儿。
陆起阳吊儿郎当地开了口,“许队长,做个约定?”
“什么约定?”
“入职前一起去国旗下宣个誓?”
许枝一愣,说:“警察原本就有这个流程吧。”
“流程是流程,我说的是就我们两个人——”
陆起阳顿了顿,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啧”了一声,说:“许队长,你就说行还是不行?”
“行是行,不过这得几年以后了吧。”
陆起阳唇边微扬。
“到时候我提醒你。”
“嗯。”
春光明媚,天光与云影掠过。
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也靠得很近。
-
房门打开时,宋词率先挤过来,“都买了些什么?”
“随便买的,每个口味都要了点,自己选。”
陆起阳把袋子里装着的甜品和饮料一一拿出来,放在桌上。
“蜜桃味?”
宋词拿起一杯粉色饮料。
“这不挺适合你。”江敛在旁边嘲道。
宋词刚要放下,闻言,拆了吸管插.进去,笑眯眯道:“江哥说的都对。”
“……你恶不恶心。”
江敛随手拿了杯咖啡,远离宋词。
顾起走过来挑了杯nai茶,问:“花了多少啊,我转你们。”
“不用,没花多少。”陆起阳不在意道。
顾起拿着手机,还要再说。
“真不用,”陆起阳指了指边上的许枝,“你要真想给钱,不如开学以后给她多讲讲物理,算补课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