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越红越有毒。
《鹤顶红》
*
余曼文第一次遇到吴宁是在公司高层的卫生间。
那个卫生间正在维修之中,但由于修理人员还没安排到位,所以差不多处于废弃状态。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方便处理私事的好地方。于是余曼文选择那里作为更换衣物的地方。
她刚换上高跟鞋。
门外便传来了由远及近的高跟鞋落地声,然后,在末尾、也就是靠近她所在隔间的位置停下来。一切应该到此为止,余曼文最后将袖口的微小褶皱抚平,正要推门而出。
但她随即听到了女人关上门后,从喉头压抑而出的呻yin。
并非痛苦,而是愉悦到了极致,细细弱弱的尾音似乎带着勾。
嗯啊、啊啊
余曼文并不热衷于这种事,但不代表她不知道。
隔着一道门,女人正在距离她不足半米的狭小空间里自慰,断断续续的喘息中隐约夹杂着水声,这让她有一种被迫窥探他人隐私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她又收回了手。
三十分钟后有部门会议,作为新入职的公司职员,她必须提前到场。
但此刻她如果踱步而出,那么引起的响声势必会惊动隔间里的女人。再加上对方很可能也是公司的某个职员,被撞破隐私之事以后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余曼文一时陷入了两难境地。显然面对这种情况,她有点头疼。
余曼文低下头去看腕表。
只见表盘上的秒针缓缓移动,让人心焦。这种感觉,就像在美国学习时偶遇野外打炮的情侣,对于他人来说十分正常的事情,却令她倍感尴尬。眼看时间快要逼近,余曼文重新将手放在门把上。
不论如何都不能迟到。守时是她的底线,也是她对于工作的基本态度。
余曼文轻轻按下了门扣。与此同时,女人呻yin的声音越来越短促高昂,黏腻的水声仅隔着一道挡板传入她的耳中,却仿佛贴着她的耳膜啧啧作响一般。余曼文又看了一眼腕表,径自踱步而出。
嗯啊不行快、快到了啊!
最后一点颤抖的尾音在空气中消失,这一场独自一人的性事终于结束,以女人细微的喘息声作为收尾,余曼文假装没有听见。在对方推门而出和她尴尬见面前,余曼文快速洗完手、擦干水,走出了卫生间,还贴心地为对方合上了门。
余曼文面不改色回到技术部,和忙得团团转的同事一一打过招呼,然后来到自己的办公桌拿上准备好的笔记本电脑、U盘和激光笔,掐着时间点乘坐电梯来到了会议厅。
作为刚刚被公司高薪挖过来的、性别为女的高专Jing人才,余曼文收获了不少目光注视。她面带微笑,环顾了一圈四周。这间会议厅不大,足以容纳二十来人,一面硕大的LED显示屏在正前方泛着光,清晰显示着公司的Logo。
她在角落的位置随意坐下,等待会议的开始。
你就是余小姐吧,幸会幸会,我是市场部经理林杉穆,余小姐叫我Sam就行了。一个年轻的男人顺势在她身边坐下,将电脑放在面前桌案上。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倒是在Sam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余曼文也转过头朝他笑了一下:你好,Sam,我是技术部的新员工余曼文,你称呼我为小余就可以。
Sam见她没有看上去的冷淡,主动朝她自荐:你之前是在美国的Inter&Scope工作是吧,这次回国有什么不熟悉的尽可以来找我,我正好可以带上你去S市各个地方转转。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余曼文和他客套了几句,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其他人也走过来搭话,聊得无非也是她在美国工作的那段经历。看来Inter&Scope在华尔街的名声使它很有诱惑力。余曼文不介意和他们分享这些事。不过出于职业道德,她没有谈及更多深入的信息。
中央空调安静地运作,从头顶传来阵阵冷风,这时各个部门的经理都已到齐落座。余曼文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然对准了整点刻度,就连董事会的人也到场,而那个距离LED屏最近位置的位子仍然空着。
董事会那里开始窃窃私语,余曼文听不分明。不过她注意到,在面试时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公司董事吴峰叫来了一个女秘书,低声斥责。
阿宁在做什么?你去看看,第一天就迟到像什么样子。
小小姐两分钟前回复说马上就来,现在应该
Sam用钢笔敲了敲桌子,余曼文看过去,他便凑近小声说道:好像是老总女儿的事,那位小姐和你一样,算起来也是今天刚刚进公司。
余曼文在Sam说话时不露痕迹地往后退了一些距离,然后在他说完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不过她对这些弯弯绕绕并不感兴趣,只是对迟到的那位多了些不太好的观感。
她不喜欢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不管对方是谁。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