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风和日丽,江宁市罕见的天气好,微风倾斜,阳光尽洒,一切都恰到好处。
这天是周三,下午只有三节课,上完课席蕤奚向老师请了个晚自习的假,班主任张敏惠也是个通情达理的老师,像席蕤奚这样成绩优秀的好学生,她果断批了假,还安慰了她几句。
席蕤奚在花店买了七朵白菊,来到了墓园。
她顺着舅舅的描述,找到了父亲的墓碑。墓碑前已有几朵黄菊,花郁金黄,想来是席母早已来过了。
她弯腰蹲着将白菊摆在墓碑前,看到了席海安三个字和碑上的黑白照片,记忆接踵而来,如chao水,势不可挡,她伸出手,抚摸着墓碑上的字。
我的奚奚,真是世界上最漂亮可爱的姑娘!
奚奚想要什么呀?这个芭比娃娃是很漂亮哦,爸爸买!
奚奚不要难过,告诉爸爸发生了什么?爸爸给你做主!
奚奚生日快乐,其实爸爸不希望奚奚这么快长大,要是能永远做爸爸的小公主就好了!
她眼眶蓦然shi润,眼泪险些要掉下来,她飞速抬头仰望蓝天白云。
时隔这么多年,这是席蕤奚第一次看她父亲,当年她亦是难以接受这样的意外,她努力不去想它,拼命忽略它,将这次意外藏进心底最深处,躲在岁月静好的苏城竭力遗忘这次痛苦。
却还是发现,她不管再如何调节自己的情绪,不管再如何奋发沉迷学习,父亲的死依旧在这里不深不浅地影响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的脖颈僵硬,眼眶发涩,席蕤奚才不再看天空。
爸爸席蕤奚喃喃道,目光涣散,不知看着什么,声音轻缓对着墓碑娓娓道来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她生活得如何,现在在哪念书,她将这些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都说给了父亲听,包括她和母亲的困扰,都一一说了父亲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声音渐渐干涩了,才停止说话,又沉默着看着父亲照片片刻,她才站起来,发现双腿发麻,差点站不稳。
在她站起来的那一刻,前面也有个女生站了起来,她回头准备离开正好就对上了席蕤奚的目光,两人都发愣了一会。
席蕤奚愕然,没有想到原来季瑶母亲的忌日和自己父亲是同一天。
两人来到离墓园不远的小公园里,季瑶买了两瓶水,两人坐到公园里的长板凳上。
席蕤奚道了声谢谢。
季瑶先开口:你来这里是看望?
席蕤奚向她微笑:我来看望我爸爸。又问,你呢?是你妈妈吗?
季瑶不惊讶她猜到,以席蕤奚的玲珑心,能猜出来很正常。她嗯了声,看着她的目光,道:我母亲四年前去世的,肝癌晚期。转头看向天空,那个时候她在住院,我父亲在外面就有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还怀了身孕,就是那天在宿舍楼下,你见过的。
季瑶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述说一件不关己的事:后来我母亲知道了,情绪不稳,悲伤过度,加剧了病情,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席蕤奚握住了她的手,看向她:你节哀。
季瑶转头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你也是。
席蕤奚道:其实我还是羡慕你的,你还有你爸爸关心你。说实话,你爸爸在上周五还找过我,跟我说希望我能多关心理解你。
季瑶眸光不变,并没有为她父亲对席蕤奚说的话动容。
他跟我说,他觉得对不起你,怕你理解不了他,也怕伤了你的心。席蕤奚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季瑶,作为朋友,无论你做什么,你认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我不清楚你们家,不可能单有季叔叔的一番说辞就妄作评论,我永远支持你。
季瑶眸中变了几变,破碎了冰冷,对于这个女孩,她第一次感觉到舒服,席蕤奚不像其他人,她的眼神很纯粹,没有世俗污染,没有目的,也没有阿谀奉承,她的性格很温柔,她很喜欢。你呢?介意讲讲你的故事吗?
我啊,我父亲是车祸去世的,在我五岁的时候。她苦涩地说道。
季瑶反握住她的手,像是给予她力量。
我父亲是江宁人,我五岁之前都住在这的,只是后来我回了我外婆家住。今年才回来的。
季瑶作轻松状笑道:原来奚奚是我们江宁人啊。
席蕤奚也回应笑着。
天公作美,一阵暖风吹来,两个少女相视而笑,吹动了她们的衣摆和头发,画面生动,美得像清新可颉的春日第一枝花。
一声刺耳突兀的汽车鸣笛声响起,她们抬头望去,一辆大奔停在离她们不远的小道上,车窗降了下来,林珩和陆之宴的脸露了出来。
一头nainai灰的男生,眼角眉梢风流多情,调笑出声:妹妹们,要不要上哥哥的车呀?
席蕤奚看到林珩内心就丧到极点,总觉得他Yin魂不散,怎么在墓园也能看到他。而她不认识那个灰色头发的男生,但跟林珩一起玩的,说话又流里流气的,想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