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天,何晏的卧室敞着一条缝,十七以为他起了,想也没想,抱着晾干的衣服就进了门。
他没心理准备,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浑身一僵,心跳砰砰砰地震动起来。
何晏不着寸缕,人陷在浅灰色的床褥里,背对着十七,屁股很白很翘,tun瓣两侧还留着昨夜的掐痕,腰也是极细,两只手就能握过来似的。
一瞬间,十七脑袋一片空白,不敢动,也挪不开眼,心里翻涌着说不出的躁动。
他知道何晏漂亮,一开始就知道,没说过假话。
何晏其实没睡着,轻易就察觉到动静,往后侧了下脑袋,阖着的眼皮掀起一条缝,懒散地瞥了十七一眼,顺手拉过被子遮住腰部以下,整个人没骨头一样,好似要化在床上。
“惯得你,进来都不知道敲门了。”何晏的声音带着点儿没睡醒的粘稠感。
十七咽了咽口水,迈步都不自然了,“衣服干了,挂起来。”
他没敢再多看,挂衣服的动作僵硬迟缓,面朝衣柜还忍不住透过穿衣镜偷瞄,视线从何晏Jing致的脚踝一寸一寸往上,滑到被子包覆的tun部,他总觉的那里缺了条尾巴,明明是个男狐狸Jing。
挂好衣服,十七也没敢回头,盯着镜子里的何晏问:“饭做好了,吃么?”
没回答,房间陷入诡异的安静,透过镜子,十七看见何晏的腰身轮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睡着了?
他大起胆子,缓缓转过身,静悄悄逼近,联想起昨晚荒诞的梦,鬼迷心窍地伸出手,几乎要碰到近在咫尺的脚踝……
“吃。”冷不丁的冒出来一个字儿,何晏的回答不知慢了几拍,
十七猛一缩手,瞬间清醒了,像干坏事被抓包的yIn贼,“我去盛饭,你快起床。”他踮起脚就逃,临了把门关得严严实实,好像背后追着勾人Jing魂的妖Jing。
说着要起床吃饭,何晏还是贪睡了好一会儿,最后被早餐的香气勾引得忍不住了才爬起来找衣服穿。
推开柜门的一瞬,他忽然愣了几秒,手就这么悬空不动了。
满柜洗衣ye的清香扑鼻而来,每一件衣服都理得熨帖整齐了才挂上来,颜色由浅而深,排成渐变色……
“这傻子强迫症吗?”何晏小声嘟囔了一嘴,想起他死了好多年的老妈,他妈以前也老这么整衣柜,按颜色深浅、大小排列,其实不只是衣服,她整理任何东西的逻辑永远有迹可循,看得人赏心悦目。
何晏太阳xue一抽,莫名感到烦躁,随手揪了件白体恤去洗漱,洗漱完才落座,热腾腾的饭立马摆到了面前。
虾仁粥熬得又软又烂,俩小菜也捯饬得像模像样,还给煎了俩饼,上头裹了层金灿灿的蛋ye。
何晏夹了几块子菜卷到饼里,一口咬出来个半圆,饶有兴致地问十七:“你以前干什么的,怎么乞丐这么会做饭?”
十七正低着头数钱,怎么也对不上帐,来来去去都少了二十块。
何晏敲敲筷子,不耐烦了,“问你话呢,聋了吗?”
“啊?”十七这才想起来回答,“我以前跟着学校食堂的师傅过,看多了就会了。”
“那生活该很滋润嘛,怎么搞成乞丐了?”何晏问。
十七想了想,说:“师傅好像欠债了,有带墨镜拿电棍的人来打他,后来我看见他收了一沓钱,让我跟俩男的走,我就走了,坐了几天车,我不知道是哪儿,去服务站撒尿回来听见他们说要摘我的肾,我害怕,就顺着公路跑了……怕他们找着我。”
何晏挑着眉毛问:“你师傅是你什么人?”
十七摇摇头:“不知道,从我记事开始,他们就说我是黑户,我听他们讲,我是以前的老师傅捡回来的,他本来要给我上户口,要我长大了以后跟着他学做菜,可他是个短命鬼,烟瘾太大,把自己抽死了,所以我记事以来就一直在后厨当黑户。”
何晏“哦”了一声,没怎么再理会他,一边喝粥一边啃三明治,吃干抹净了擦擦嘴,颇心满意足道:“手艺还成,也算没白学。”
这话算夸奖,能从何晏这张刻薄嘴里说出来实属稀奇。
十七几乎是得意忘形了,嘴角扬得摁不下来,“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给你做,你想吃什么,我去学。”
“多大的脸?”何晏撇撇嘴,“说得好像你能赖我这儿一辈子似的。”
十七似乎觉得没什么不好,人还沉浸在被何晏夸奖的雀跃里,“我打算过段时间去街上饭馆当学徒,以后学好手艺就去做个大厨。”
做大厨给你做菜,十七是这么想的。
何晏皮笑rou不笑的,表情有点讽刺,“挺好,理想很远大,比我高贵多了。”
十七开始驴唇不对马嘴地说:“我现在去花棚打杂,他们一天会给我三十块,坡下有麻将馆,替里面的人买烟送水能挣二十,有些人赢钱了心情好还会给我小费,运气好的话,我一天能有一百多……以后你要能开个什么店,我可以给你打工,你给我住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