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归是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走的,闭着眼睛,没什么痛苦。女仆发现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在躺椅上睡着了。她的离世来得突然,甚至没有机会留下任何遗言。
葬礼当天,高照、古寒松、孩子们、其他太太们按次序上香。其实现在已经不流行烧香这样的祭奠方式,但高照知道母亲比起鲜花更想受到几柱来自儿孙晚辈们的香火。
花有归离世,许多人来参加了她最后的盛典,这可能也是高家最后的盛典。皇帝轩辕御也亲自前来参加葬礼,对高照表达了关心。轩辕御是女性alpha,也是先帝唯一的孩子。
帝国还是帝国,皇帝却不再是从前的皇帝。说不上呼风唤雨,但皇帝在群臣人民中的威望依然很高。现任首相任期将满,古寒松的父亲极可能是下一任政府首脑。
“今中校年轻有为,我想,以你的才能,应该站在更高的地方。”轩辕御说。
“承蒙陛下赏识。无论身在何处,我都会尽心竭力,报效帝国。”今苍柏说。
“上都就是最适合你的地方,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是。”
高照一言不发,也没什么胃口吃饭。就算盛大,葬礼的本质也是寂寞的,这更像某种不得不进行的体面告别。古寒松陪在高照身边,默默无言。
宾客们离去,只剩下高家的人轮流守夜。高照一直在,古寒松也陪着。何献卿早就回去了,理由是照顾小孩。高耀阳抱着高要要回去睡觉。符露和云梦收到凌晨也各自回去。发儿没什么言语,只是呆呆地看着老太太的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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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有归的葬礼结束后,高家并没有表面上那样风平浪静。高照主持了一次重要的军部会议,轩辕御也在场。而在会议结束后的例行晚宴中,轩辕御突然对高照提起了一场二十多年前的旧事。
那时候,高照的alpha母亲还是高家的当家人,也在军部担任要职。她有一个至交好友,是帝国曾经的总参谋长。按照通常的说法,他因为贪污受贿数额巨大被判处死刑。
而根据内部重要保密文件,他因为勾结境外恐怖组织并参与境内恐怖袭击案,同时还涉嫌出卖国家机密,因此被处决。他的妻子畏罪自杀,而唯一的女儿下落不明。高照知道,他的女儿早就换了新的身份,生活在某个小国。
“也不知道那位姑娘在外面过得好不好,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总司令,你说呢?”轩辕御语气轻松,仿佛是长辈在关心一个在外工作的晚辈。
“陛下,她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我都不知道。”高照说。
“我想也是。新首相要在年底选出,一到过年,什么事情都变得多了起来。没完没了地听那群人开会总结。”
“陛下心系江山社稷,为国为民。”
“你也不必说这些客套话,只是提醒一下,秋冬干燥,烤火注意些。”
“谢陛下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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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照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轩辕御话中有话。如果真要追究二十几年前的事情,前参谋长死了,高家上代家主也死了,实在是毫无道理。古寒松的父亲稳拿首相一职,高家的地位也该更稳固。
高照回到古寒松的院子,不见古寒松,只看到高耀阳带着学前班的高要要玩。高照让冬天带着高要要下去,自己和高耀阳说话。
“要要和杳杳都还很小,你是他们的大姐,而且还是个alpha。”高照说。
“嗯。”高耀阳说。
“耀阳,你是高家的继承人。作为一个alpha,你不得不提早明白一些东西。如果我以后出了什么意外,你要照顾好妹妹弟弟,还要照顾好你爸爸,不要做让他生气的事。知道吗?”
“爸爸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说意外?”
“没什么,随口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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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还是像平常一样,两个小孩玩闹,高耀阳在学校和兴趣班上课,管事的管事,雕木头的雕木头,偷情的偷情。高照这段时间很忙,但还是每天回家,雨露均沾般找着几位太太。
到了年底,古寒松弄好了高家的账目和管家核对。古寒松不是个铺张浪费的人,在保持体面的前提下,他尽量削减那些不必要的开支。佣人们拿了年底的奖金,轮流放假。
在12月的最后一个晚上,高照去参加了轩辕御的午宴。说来也奇怪,国宴级别的新年宴,居然只叫高照和少数几个政部和军部要员参加,其中还不包括古寒松的父亲。
古寒松在家里等着高照回来。他和云梦、符露、发儿正好凑一桌打麻将。高杳杳跟着两个姐姐在主屋一起玩,何献卿还在自己院子里做一个中型的古帆船木雕。云梦和符露正对着做,眉目传情。
发儿看不下去,说道:“四哥和六哥感情真好,打个麻将还要对眼神。大太太和我岂不是把把都要输。”
云梦说:“大太太又不缺这点小钱。”
古寒松说:“论有钱,谁比得过你。我不过是平白管着那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