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无奈:“你呀!”
他针对的是方言钦把彭家人打死了的事情。
至于方言钦说的他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的事情,他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高兴的。
——没错,对于方言钦的做法,他虽然不赞同,但也是打心底地觉得解气的。
毕竟二公主可是他的女儿,他能不心疼吗?
方言钦还真就有些渴了,所以他直接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才说道:“侄儿觉得自己做得挺好,皇叔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才给了那些家伙能随便爬到咱家头上来撒野的错觉。”
元平帝默了默:“仁慈其实没有错,要不然你以为我手里的兵权是怎么来的。”
别忘了,他当年继位的时候,朝中还是勋贵旧臣的天下呢。
因为乾朝没有杀功臣的爱好。
所以那些勋贵旧臣当时可都敢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如仁端太子。
正是因为他看在仁端太子的面子上,十几年如一日地宽待他们,所以他们临终之前,嘴上虽然依旧喊着他不如仁端太子,却都放心地将手里的兵权交还给了他,还命令他们已经成长起来的儿孙后代都发下了向他效忠的毒誓。
否则他怎么可能坐稳这个江山。
这算意外的收获,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将‘仁’字作为自己的人生准则。
方言钦只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也没说您是错的。”
元平帝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更无奈了:“你可知道你这么做,会给你,会给朝廷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知道。”
方言钦:“左右我都是王子皇孙,所以只有我欺负那些酸儒的份,他们还能欺负到我头上来?”
“至于朝廷……”
元平帝:“朝廷这些年一直入不敷出,很多时候都靠彭家这些世家在维持。”
否则当初彭家成立米山书院,意图扩大世家的影响力的时候,他才没有把他们摁下去,甚至在彭家后来察觉到了自己的行为可能会招来皇家的忌惮而主动向他求娶二公主的时候,他还高高兴兴地赐给了二公主和彭晗昱一块‘佳偶天成’的牌匾。
方言钦:“那是因为江南一带的富庶之地全都在那些世家手里捏着,他们盘剥当地的商户和农民,自己拿了大头,自然不介意把小头拿出来讨好你。”
“所以您放心,我已经命人去江南抄彭家的家去了,有了他家的那些家财,至少近三年,您都不用在为大乾的财政Cao心了。”
元平帝:“……”
你什么时候下的命令。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元平帝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至少有一点方言钦说对了,反正他现在王子皇孙,将来是太子皇帝,那些酸儒再怎么也欺负不到他头上去。
想到这里,元平帝一边叹着气,一边往桌案旁走去,然后从总管太监手里接过了一张空白的圣旨,写了起来。
其实他之所以这么宽容,还有一个原因——
他样样不如仁端太子,更算不上一个明君,他原本就指望着能和那些文人清流君臣相得,将来好和宋仁宗一样留下一个仁宗皇帝的美名。
这是他的一个小小的奢望。
只是现在,这个奢望怕是要破灭了。
而就像是猜到了元平帝心中所想一样,方言钦又说道:“没事,就算做不了仁宗,咱们还可以做历史上活得最久,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让后世的皇帝羡慕死您。”
听见这话,元平帝想到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忍不住又摇了摇头。
而另一边,五个皇子也终于缓过了神,他们齐聚一堂,惶惶不安。
三皇子:“父皇,父皇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把禁军拨给方言钦调度,又纵容方言钦当众打死了彭家人……
没由来的,大皇子心里突然有些不安,所以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们说,父皇是不是真的想把皇位传给秦言钦?”
“不可能。”
二皇子当即说道。
四皇子也说道:“难道你忘了吗,秦言钦也是父皇亲手养废的。”
三皇子:“秦言钦的两个庶兄是父皇亲手杀的。”
五皇子:“父皇把他放出来只是为了平衡朝堂而已。”
说到这儿,五皇子眼前一亮:“所以你们说,父皇这么做会不会不仅是想给那些文人清流一个教训,也是为了给我们一个教训?”
听见这话,四皇子的眼睛也亮了:“没错。”
要不然方言钦重审这件案子的时候,元平帝为什么专门下旨让他们也过去旁听。
三皇子想的就更多了:“你们想想,要是父皇亲自来审理这件案子,将来史书工笔骂的肯定全都是父皇,可是父皇现在把秦言钦推了出来,将来那些官员要攻诘也是先攻诘秦言钦,到时候父皇只要严惩了秦言钦,照样能收尽士林之心……”
三皇子:“你的意思是,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