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白顿了顿:“你帮我走是怎么个走法啊?”
洛予森朝院子角落的方向看了一眼,故意慢条斯理地说:“我记得上次园艺公司送花过来的时候留了几个麻袋在这里……”
他还没说完,飞白立刻走到了他前面:“师兄我觉得我还是应该锻炼一下自己的腿哈哈哈哈。”
飞白上洛予森车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后拉开后座的门坐了上去。
洛予森回头看他一眼,微微扬了扬眉,仿佛是有些意外。
小孩儿今天怎么怪怪的,也不挖空心思往他旁边凑了。
“快开车吧师兄。”飞白催促道,现在洛予森一看他,他就浑身不自在。
“刚才还不情愿去,现在又着急了?”洛予森淡淡地问。
飞白小声说:“我这不是……我这不是怕耽误你正事儿么。”
洛予森没再说什么,从车位里把车开了出去,飞白这才松了口气,向后靠在座位上,低头盯着自己手上的伤口发呆,没注意到前排驾驶座上的男人时不时地从车内后视镜打量他一眼。
洛予森带他去的是东四环一家老牌私人医生服务机构,不用挂号排队,多对一服务,飞白被医生、护士、医疗助理和客户助理包围着,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己不得点疑难杂症都对不起他们的感觉。
医生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检查了一下飞白的手之后说:“哎呀,送来得还真及时。”
飞白本来没觉得自己的伤有多严重,医生这么一说他倒有点慌了:“怎么了,再晚点儿就感染了吗?”
医生摇了摇头:“不是,再晚点儿就愈合了。”
说完之后抬头看向洛予森:“其实他们这些小孩儿伤口愈合能力很强的,在家里注意消毒就行了,您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不用特别紧张。”
紧张?飞白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医生的意思是洛予森紧张他?
他偷偷瞥了一眼洛予森的侧脸,想看看他的反应,不防这时洛予森也转过脸来看他,两个人目光接触了一秒钟之后飞白迅速地把头低了下去,听到洛予森礼貌地对医生道谢。
医生给飞白开了阿莫西林、碘伏和百多邦,正想帮他简单处理一下伤口,飞白就往后缩了缩:“我自己来行吗?”
医生不明就里地望向洛予森,洛予森猜出了原因,开口问道:“怕医生?”
飞白不太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毛病,从小就怕医生、怕白大褂、怕消毒水味儿,连在电视上看见关于医院的场景都要立马换台。
“你跟非非倒像,”洛予森转向医生,“让他自己来吧,你们先去忙。”
偌大的诊室里转眼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洛予森坐在飞白旁边,看他费力地用棉签沾着碘伏涂自己的伤口。
飞白伤的是右手,他不习惯用左手,捏着棉签怎么都不得劲,每次药水碰到伤口的时候都疼得他一哆嗦,指尖一晃就涂歪了,把手背抹得像道辟邪符。
洛予森看不下去,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棉签,又把他的手挪到自己跟前。
飞白赶紧说:“师兄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不是不想耽误我的正事么。”洛予森抬眼看他。
飞白无话可说了,只好任凭洛予森用棉签轻轻点着他的手背,一下一下,疼还是疼的,只是除此以外,仿佛还有微微的酥麻顺着他的神经末梢一路送到心头。
飞白怔怔地望着洛予森,心想他对许戈扬也会这样温柔吗。
“师兄。”他叫了他一声。
洛予森没抬头:“嗯。”
飞白咽了口口水:“你……你有男朋友吗?”
一步带有试探意味的险棋。
就像医生说的,洛予森今天带他来是因为紧张他,那么紧张是不是代表有一点喜欢?
如果有一点喜欢,会不会想跟他更进一步?会不会因为怕他不乐意而隐瞒许戈扬的存在?
飞白能感觉到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点在他手上的棉签停顿了一下。
洛予森觉得小孩儿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意思。
他有没有男朋友?
小孩儿就这么确定他喜欢男人?或者是在暗示他?
他对女人确实没什么兴趣,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交过一个女朋友,只到牵手接吻的程度,没多久就分手了,后来也试过和男人,不过比起情人更像床伴,没动过多少真心,两年前的时候分开了。他已经空窗很长一段时间,投怀送抱的不少,但他都没兴趣,正好工作也忙,这方面的心思就暂且搁置到了一边。
洛予森看了飞白好半天,看得飞白已经开始构思如果对方说“有”的话自己该怎么收场了。
终于洛予森开口说:“没有。”
飞白很难形容这一刻自己的感觉,他的心先是像一块大石头安全地落了地,紧接着又变成了一只氢气球,轻轻盈盈地往上飞。
还是有点喜欢他的吧,所以才会这么说。
好,现在离攻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