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丝特意和麦格教授提出申请,从图书馆借了好几本大部头带回家。”前去停车场的路上斯科皮对罗恩低声说,“我和阿尔都觉得她肯定借不出来,没想到麦格教授竟然同意了。”
“罗丝她妈妈小时候也干过类似的事。”罗恩也低头和斯科皮说起悄悄话,“教授们对成绩好的学生会特别偏爱,有时候甚至允许他们做特别疯狂的事。”鉴于哈利刚和他分享的内部消息,罗恩暂时不准备对斯科皮提时间转换器的事,但见到孩子健康快乐放假归来的欣慰依旧无法彻底扫去之前因为那则谣言而笼罩在他心头的烦躁。他忍不住暗自打量斯科皮,仔细端详他和德拉科如出一辙的鼻子与下颏线条——有谁又蠢又瞎到何等境界才会认为斯科皮不是德拉科的儿子?
罗恩家离国王十字车站比德拉科家要近很多,所以在车上和两个孩子商量过后他决定先把罗丝送回家,让她去陋居蹭顿午饭,然后再送斯科皮回家。他当然问过斯科皮要不要在自己家吃顿午饭再走,可斯科皮礼貌却坚决地拒绝了,显然很想赶紧回家见父母。罗恩完全理解他的心情,若不是为了照顾未成年人的身体经受不住幻影移形,恨不得直接拎着斯科皮与箱子出现在小镇外面的树林里。
罗丝下车后车内的氛围顿时压抑下来,斯科皮坐在后排座位上一言不发,脸上写满忧心忡忡,而罗恩也体贴地给予他片刻宁静。这个可怜的男孩恐怕每天都在霍格沃茨担心自己母亲身体如何,却不能冲任何人表现出来——即便斯科皮的性格再随和,他身上依旧有着马尔福家的傲气,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脆弱。
汽车行驶至离小镇还有十几分钟的车程,斯科皮终于开口了,瓮声瓮气仿佛刚才偷偷哭过一场:“我妈妈她……她还好吗?最近这段时间所有的信都是我爸写的,虽然也提到我妈身体还不错,但她是不是已经不能写字了?”
罗恩忍下一声叹息,思索片刻才对男孩柔声开口:“斯科皮,在这件事上我不想瞒你,我认为你应该直面现实并且为之后的事做好准备,所以——没错,阿斯托里亚的身体在过去两个月里变得很糟糕,五月中旬她的双腿突然没法动弹了,之后一直靠轮椅代步,而从两周前开始她对双手也逐渐失去控制,右手完全使不上力气,而左手可以勉强做些事情。”
“我……我之前偷听过他们两个的谈话。”斯科皮的嗓子哑得更厉害了,罗恩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男孩正用袖子飞快抹去脸颊上的泪,“妈妈说一旦她身体的某个部位没法动弹,之后的病情就会发展得很快。所以……所以……”
“我很抱歉,斯科皮,但阿斯托里亚或许再也没法好起来了。”
罗恩这句回答让男孩终于忍不住眼泪,用手捂住嘴大声哭了出来。罗恩长叹一口气,在路边找了个可以停车的位置,然后下车走到后排,打开车门坐到斯科皮身边。男孩在他还没坐稳时便猛地扑进他的怀里,把满脸的泪全都蹭在罗恩身上,一只手死死抓住他的衬衣下摆,身体随着抽泣不住颤抖耸动。这一幕和之前德拉科在罗恩怀中泣不成声何其相似,父子二人的眼泪与痛苦全都深深扎在罗恩心头,让他只希望自己的怀抱更宽阔,抚慰更温柔。
“你妈妈前几天和我聊过她之后会怎样。”等斯科皮大哭了好一阵子,抽噎的频率慢慢降下来之后,罗恩才抚摸着他的后脑勺轻声开口,“我知道你很尊敬自己的妈妈,认为她无所不能,但阿斯托里亚也有恐惧的东西。她很怕自己到了最后会变成让你们难过的样子,但同时我也能看得出她很怕自己一个人面对最后这段时光,她需要有人陪她走完这段旅途。”
“她当然不会自己面对!”斯科皮一下子从罗恩怀里抬起头,脸颊上到处都是脏兮兮的眼泪鼻涕,还有被衬衣扣子硌出的红印,但表情是罗恩从未见过的坚定,“我和爸爸绝对会陪在她的身边!”
“我知道,斯科皮,我知道你一定会陪着她。”罗恩轻轻拍了拍男孩尚未长成的瘦弱肩膀,“但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尤其对你这样的年纪来说,而恐惧会慢慢消耗人的勇气,让你再也没法面对某些事情。”
“那么有什么可以维持我的勇气呢?”斯科皮严肃地问。
“爱,”罗恩看向那双虽然颜色像德拉科,形状却与阿斯特里亚一模一样的眼睛,“你对你妈妈的爱,还有对爸爸的爱。只要有爱你就可以战胜一切,甚至死亡。”
“我明白了。”斯科皮拽着罗恩衣服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我会尽全力爱他们。”
“好孩子。”罗恩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斯科皮,在男孩用力擦脸的时候抽出魔杖,默不作声施了几个清洁咒。清洁一新过后的斯科皮虽然依旧满脸通红,双眼也哭得有点肿,但阿斯托里亚那样敏锐的人肯定会一眼看出儿子的情绪,罗恩现在做的不过是让斯科皮能够尽量展现出积极的一面。
“我之前在霍格沃茨已经想好这个暑假要做什么。”斯科皮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后对罗恩说,“我打算每天都给妈妈讲我这个学期在学校发生的事,阿尔,罗丝,魁地奇比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