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床被子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德拉科僵站在原地,手指渐渐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皮rou里。
不远处蓦然响起了一个突兀的爆响声,德拉科紧绷的神经一下子炸开了。他晃晃悠悠地转过身,惶然地往下跑去。
哈利刚落地就软在了地上,一手支地,身旁的女孩连忙将他扶起来,焦急地询问道:“怎么样,哈利?我用漂浮咒帮你——”
“不,不用,我能自己走。”他连忙说道。他们边说边转过身,霎时一同截住了话头——德拉科正直直地站在楼梯口。他看起来像是从地狱深处逃出来似的,面色惨白,失魂落魄。
哈利看着他,张了张口,然而后者没等他说话便回身噔噔噔跑到楼上去了。
“……他怎么了?”赫敏问道,仍有些惊魂未定。
“没事,不用管他。”哈利摇摇头,一跳一跳地往前走,赫敏一脸惊吓地追上他,拉起他的一条胳膊放在肩膀上。
“哈利,你说是马尔福救了我们,这是真的吗?”她低声问道。
“是真的。”哈利单脚跳上一级台阶,回答道。布料摩擦着他再次裂开的伤口,他紧咬牙关没有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我是说,马尔福怎么会帮我们?”
“我明天和你解释。”他终于艰难地爬上了二楼,松了口气。哈利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拉开离他最近的一间房间的门走进去。他一进房就倒在床上,赫敏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点开灯,将自己的珍珠钱包拿出来放在桌上,说道:“快点,哈利,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你伤到了哪里。”
哈利叹了口气,慢腾腾地支起上身,小心翼翼地把长裤脱下来。他的动作很缓慢,但在触及伤口时还是叫出了声,裤子布料和大腿皮rou已经被血粘在了一块儿,惨不忍睹。
“小心点,哈利。可能会有点痛。”赫敏拿着白鲜Jing蹲在他身边,用指尖沾了一些涂在他的伤口上。清凉辛辣的刺激感直接从伤口蔓延到大脑,哈利又叫了一声,他强行忍住了抓过床头的枕头咬在口中的冲动。
“别乱动,你伤得可不轻……”赫敏叨念着,她显得心烦意乱,不停地喃喃着一些哈利听不懂的名词。哈利的裤子褪在了膝盖弯,他觉得大腿凉飕飕的,有些不好意思。
“赫敏,已经好了吗?”他不安地问道,低头看了眼大腿侧面形状狰狞的伤口。
“没有,还没有!你别动,哈利。”女孩将珍珠钱包倒过来,从里面摸出了一大瓶黄色ye体,急匆匆地凑到哈利身边。哈利下意识地合拢腿,结果又被责骂了一番“不要乱动”。最后他被赫敏催促着赶到床上,后者似乎很想拿根绳子将他捆起来固定好。
“好了,我先去旁边睡一会儿……记得别碰到伤口,哈利。”赫敏边收拾着桌上的瓶瓶罐罐边叮嘱道。她打着哈欠走出房间,脚步有些晃,关上了门。
哈利吐了口气,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发呆,揉着鼻子。他一整天都没有睡过觉,但此时并不觉得困,大脑充斥着疲惫又清醒的痛觉。他的眼皮肿胀,喉咙干涩,腿上的伤口一直在提醒着他刚才的险境。哈利垂下眼,叹了口气。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闪入。哈利扭头朝那儿望去,德拉科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他踯躅了一会儿,慢慢朝他走来,整个人在微弱的光线中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宛若鬼魂。
哈利看着他渐渐走近,立在床边。他仰起头望着他洁白如同大理石的下巴,扣到顶的白色衬衫和黑外衣,浓浓的黑色Yin影给一切起伏都绘上了痕迹。哈利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觉得那儿是两个没有底的漩涡。
一尊希腊雕像,一个莫测的幽魂,一座荒漠中的城池——哈利说不清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他的凝视如此遥远,而在他身上涌过的时光又如此漫长——只有一瞬间,像是淌过了一万年的河流。
哈利没有开口。他不舍得打破这样的静谧,虽然它显得有些可怕,但他不知为何相当享受。
过了一会儿,那尊石像动了。德拉科慢慢低下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哈利注视着他,在内心无声地惊叹。他甚至有些沉湎,德拉科苍白的脸颊在隐约的月光下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完美质感,那一万年的河水静静流淌在他灰色的瞳孔里,他皮肤下的血管是埋藏在河水中的活着的世界树之根,延伸着,延伸到世界的源头去。
“你们去了很久,波特。”他说道,声音比平时要低一些。哈利觉得好听极了,他想继续听下去,但他必须要做出回答。
“我一开始没找到赫敏,她躲起来了——是她先看到了我,和我汇合的。然后我们遇到了一队搜查人员,从他们那里抢了几根魔杖回来。”哈利说道,他有些遗憾。
德拉科抿起嘴唇,这个细微的动作也让哈利赏心悦目。他觉得大概是月光迷惑了他。德拉科太适合月光了,所以他不能和月光配在一起。
“魔杖?”
“呃,在赫敏那儿。如果你介意的话,可以把你的魔杖先拿回去。”哈利说道,从被窝里抽出手想去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