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刚推开门,迎面就撞上才从水里捞出来的太宰治。
夏油杰:“……”
太宰治:“……”
太宰若无其事地打了个结,整理好衬衫袖子,率先打招呼:“好巧哦。”
“在医护室相遇算什么巧合。”夏油杰吐槽,找另一张床放下挚友,自己坐在硝子的座椅上,扭动酸痛的肩膀关节。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你这是怎么弄的?”
不怪夏油杰会有这个疑问,冷不丁一瞧,太宰比他们两个还要狼狈。
打个比方,如果远远看上去,夏油杰是从打架现场里跑出来不良少年,顶多算个校园暴力剧,那太宰就是刚从灾难片救下来的幸存者——身上的伤明显不是人祸能解释的了。
太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我失败了。”
夏油杰没听懂,“什么?”
五条悟掀开了下眼皮,又阖上,在心里懒洋洋地嘲笑了句杰真笨。
太宰小心翼翼地拿起桌子上的书,一页一页翻开,防止纸张因shi透而黏在一起,刚换的衣服袖口布料又被浸shi,他不在意抖了抖,随口道:“自杀失败了啊!”
不知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太宰忽地露出笑容,鸢色的眼眸出现梦幻般的期盼。
他语气炫耀而自豪:“我已经找好时间地点了,安眠药也有,如果不出意外,绝对能在睡梦中毫无痛苦的死去。”
“但是——”
少年干部猛地垮下表情,似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震撼人的话,表现出来的样子,像极了付出辛苦后却没得到应有礼物的小孩。
不顾事情是否合理,自顾自地抗议道。
“但是,灰原居然来了!”
“……啊。”
夏油杰听到这里时居然松了口气,肩膀微微垮下,向后靠坐,“灰原赶上了就行。”
就算太宰只是简单描述了一下,神经纤细的夏油杰也能立刻在脑海中联想出来:空无一人的后山,散落在草地上的安眠药瓶子,还有漂浮在河面,闭上眼睛宛如沉睡的少年。
“接下来如你所见,我又又又失败啦!”
太宰耸了耸肩,语气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拿起旁边叠好的纱布。
面前没有镜子,他只好胡乱在脸颊处瞎比划,嘟嘟嚷嚷地说:“这是灰原君第五次抓到我,真讨厌…明天又要换个新的地方。”
夏油杰站起来帮他贴上。
太宰愣了下,然后不知怀着什么心态,顺从地闭上眼睛仰头,缠着绷带的脖颈在半空划出一个优美的流畅弧度,露出那张隐藏在过长刘海下,Yin郁而秀美的脸庞。
“麻烦了哦~”
洁白纱布遮住石头划破的伤口,shi答答的黑色头发丝滑下水珠,滴在夏油杰的手背上。
有点冷。
他一边叹气,一边找到毛巾盖在太宰的头发上擦拭。
夏油杰没话找话,手上动作不停,有一下没一下的闲聊道:“难怪这几天,灰原一见到我,就总喜欢拐弯抹角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
什么“前辈的同学有没有特殊嗜好”、“这样下去真不会出事吗”……夏油杰一度以为灰原说的是五条悟。
六眼对糖分的摄入量的确天理难容,让不知情的人怀疑他哪天会不会猝死。
夏油杰嘴上答应着“会管控一下他的”,然后抽出时间,特意找五条悟打了一架,却不曾想灰原指的人是太宰。
“太宰,你这个爱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夏油杰顿了顿。
可以看出黑发学生从身到心、由内到外都在全力抗拒这个称呼,准确来说,要不是想着委婉点,他早就将‘爱好’这两个字改成‘不良习惯’了。
他若无其事接了上去:“究竟是怎么养成的?”
没管头皮上方传来的擦拭,太宰像只懒洋洋晒太阳的黑猫一样,惬意眯起眼睛。
只要太宰想,就可以随便控制自己保持不警惕的状态,他整体看上去毫无攻击性,右手却仿佛不经意一般搭在腰间,“自然而然啦!”
“啊啊,对了,我明白了~”
太宰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微微支起身子,在对方说话前开口打断道:“杰是在怕我死了吗?”
夏油杰刚想回答不是,又觉得不太对劲。
这不是盼着人家自杀成功呢吗?
他想了又想,如果将担心的话具体描述出来,不就是希望太宰能活下去吗,干脆点头道:“差不多吧。”
夏油杰没发现,从自己承认点头之后,话题就彻底歪了。
——他想引导太宰说出原因对症下药的思路已经断了。
太宰歪了下脑袋,将头顶吸满水的毛巾摘下来,忧愁地叹了口气,“不用担心,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这么多年下来,我已经算是个经验丰富的自杀小能手了哦~”
他补充一句:“轻易死不了的那种。”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