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直在碰壁,碰到满头满脸的灰,也深知自己这些念头一旦让其他人知晓,定是死都不知道要怎么写,可是此时……
此时,他忍不住想,这还不是我最先起头的,是这个人,是他!
这人难不成也跟他一样?脑海里放着不容世的念头?
可不应该,他本就是仙人,享受着仙人的红利,怎么可能跟他这个凡人有一样的想法?
娄越楼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挣扎,一边大喊着这定是圭柏柏又一次的伪装,故意引诱着他露出马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总忍不住又想,要是万一呢?
万一……
真的有人跟他有着同样的想法,告诉他,他不是唯一的一个,他不是怪胎。
曾经他以为这个人会是简清风,可是简清风被那个留着胡子的老头捏着胳膊,惊喜的赞好根骨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是了。
也许原来,他们都是过着朝不保夕,有今天没明日的小穷光蛋,除了一身皮rou一无所有,他们曾经一时有过同样的念头,同样的愤世嫉俗,忿忿的看着其他光鲜靓丽的同龄小孩,想着为什么同人不同命。
他们讨厌所有的一切,也从未享受过世道的一丁点好处,于是离经叛道,与世为敌,做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梦,今日你瞧我不起,明日我让你爱答不理。
有那么一刻,好像在一切苦难的倾轧下,他们不由得生出最理解的我一定是他的错觉,直到一块从天而降馅饼砸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谁能想到那全家死绝了户的简小狗,最被瞧不起的小乞丐,竟然被大门派的长老一眼挑中,收做弟子,赐名清风,前途不可限量。
一人走上了所有人都羡慕的道路,踏上了曾经故意不屑一顾说得仙人我才不稀罕的道路,于是一切见分晓,原来一起说的那句我不稀罕,真心觉得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另外一个人不过只是口是心非的附和罢了。
眼前这一片燃烧着的火海,曾经日日夜夜的炙烤着他,在这畸形的世道生存的每一天,他就如身陷火海一般,饱受折磨。
圭柏柏仍旧在前面走着,他还在想着娄越楼上上辈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隐幕,内心不安又彷徨,紧张又兴奋,错综复杂的各种念头其飞,不得不念清心咒才冷静下来。
他们还在火海里走着,又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互相暗自打量对方,却又谁也不说话,好像在进行谁先开口谁就输了的游戏。
最后不知是谁先按捺不住开了口。
“你……”
“那个……”
圭柏柏觉得有些好笑,就真的笑了起来,他原本是个及其爱笑的人,直到遭了大难,再也忘记怎么发自内心的笑,学了无数假笑,这会儿反倒下意识的就笑了。
“你怎么不说话?”
娄越楼满脸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他道:“我好像知道怎么走出去了。”
“哎?”圭柏柏愣了愣,想了想自己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终于觉得自己这个保护者实在当得不称职,忍不住问:“是你听到的声音说得?”
娄越楼摇头:“没有声音了。”
没有了,自从圭柏柏那几句话说完后,火海里的声音突然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就连那种故意引诱人暴躁的情绪都消失殆尽,这根本烧不到人的火海变得真正的无害起来。
娄越楼觉得那声音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他们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就已经完成了一个考验,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
这个秘境真的是奇怪得很,就跟他这个人一样。
从头到脚都写着叛逆。
圭柏柏没想到那最像是秘境考验的声音也没了,那他就更不知道该如何摸索了,满脑子的雾水,只能眼巴巴的瞧着娄越楼:“那你怎么……”
娄越楼却反问他:“你不生气?”
“啊?”圭柏柏又被问愣住了。
娄越楼继续道:“让我这个凡人找到了出去的办法,然而你这个仙人却一无所获,你不应该恼羞成怒,再骂我一句无理取闹,一个凡人能有什么办法?”
圭柏柏:“……”
娄越楼一边看着圭柏柏无语的表情,竟然忍不住勾起嘴角,就连那高高在上的语气都学得淋漓尽致:“骂完了之后,再说上一句,你想到什么呢说来听听,我不是真想用你的办法,只是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用的地方,想你个凡人也没什么好办法,死马当活马医了。”
圭柏柏觉得脸面挂不住,没忍住打断:“好了,笋都给你夺完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娄越楼瞅向他:“你为什么还不生气呢?我都这么说你了,你是不是没脾气?”
“这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吧……”圭柏柏本来还觉得娄越楼的问题古里古怪的,总是打他个措手不及,这会儿倒是明白过来:“也不是每个修仙者都这样的,不把凡人看在眼里。”
不过娄越楼虽然说得辛辣,确实一针见血,他还真没怎么生气,这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