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柏柏大窘,他自知理亏,也不好意思再装哑巴,好在以前也是做生意的,脸皮要比其他的修仙者厚点儿,要是一开始的圭大师兄,这会儿估计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哪里还能像他这会儿,脸上就跟没事人似的,还摆出个笑脸。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往门外走的时候,娄越楼也从小榻上醒了,瞧着他的眼神满是警惕,警惕外头还有种睡懵了的迷茫。
圭柏柏朝他抛了句:“没事。”原本是让他继续睡,本就是与他无关的事,结果娄越楼听到他的声音,脸上的那点迷茫迅速消失殆尽,套上鞋子跟在他后头。
圭柏柏也不好再把人赶回去睡,既然要跟就跟着吧,他抱着多说多错的念头,以免人再东想西想,迟疑了会儿,就听之任之了。
他推开客栈的门,脸上带着三分不好意思,三分热情,还有三分窘迫,总之是恰到好处,毕竟他理亏,想着待会儿放个软,把人先哄走再说,反正也就是个无辜的路人。
结果门一开,门内和门外的人都愣住了。
忍了桂柏柏几个晚上的客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楼上住了个同类修真者,他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也没想着套近乎啥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不碍着谁。
结果这同类够怪胎的,每晚自言自语,自言自语就算了,那个隔音阵还摆得贼烂,顶多防一防普通人,实在堵不住他的耳朵。
他每听他嘀嘀咕咕,就觉得身上发凉,瘆的慌,关着窗户都觉得冷风吹着骨头,好不容易睡着了,做了一宿的噩梦,于是终于忍无可忍骂了几句才消停了,可没一会儿,第二天又来。
哦,那个隔音阵摆了两个,问题是你这么烂的阵,摆十个也不管用啊!
说起来,他就一肚子的郁闷,要不是顾忌着任务在身,他真想给楼上套个麻袋,到了今天终于忍无可忍,去你妈的,老子豁出去了。
本来想象着的是个疯疯癫癫披头散发的疯子,结果门一开,就算是以他挑剔的眼光,也得赞上一句好一个温润玉郎。
也不怪他失态,想象跟现实差距过大,要是他脑海里想象的不是那么个形象,现在顶多也就是普通的欣赏而已,修真者外貌都好,比面前人长得还好的他又不是没见过。
但是偏偏前头印象太差,再看到真人,就是他,也有些小惊艳,然后心里面忍不住嘀咕:看起来也不像疯的啊。
圭柏柏惊讶的就很直接了,门外这个来找场子的苦主竟然是个修真者,虽然打扮上有做掩饰,外貌也有易容,但却是个货真价实的修真者。
不过遇到个同类修真者,确实有些巧,但也不是什么不会发生的事情,他很快把惊讶的表情收了回去,内心浮现警惕,当然不会把警惕露出来,脸上则摆上标准的营业笑容,热情而又不唐突。
“真是抱歉,是我没想到……”他一边致歉,一边朝人笑着,是那种带着窘迫和不好意思的笑容,搭配他这个样貌,简直杀伤力无穷,就算是来人带着再大的脾气也不好发出来。
果然,面前这个苦主脸上的愤慨变作一个奇奇怪怪的表情,倒被他这样诚恳的态度弄得有些不上不下,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差点就想朝他也道个歉了。
好在苦主心志坚定,挺住了,但是原本指责的话却也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在那里僵持着。
圭柏柏拿出以前开店的低姿态,朝人搭讪:“敢问……怎么称呼?如果不妨……”但做出的模样却不是那种让人觉得Jing明的,反倒给人一种无害的羞涩的窘迫感。
好像不大会交流,磕磕绊绊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歉意。
“不知道友来这有何贵干……哦抱歉,我不是真的要打探道友行踪……只是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哦对了,忘记介绍,我叫圭小白,普通散修,唉说来丢人,没什么出息,打算开个店铺安享晚年啦……”
圭柏柏半真半假的编着故事,这时候,小二举着灯走来:“两位客官,唉,有什么事大晚上的要闹不愉快……”
这时,面前的苦主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舌头,从圭柏柏的磕磕绊绊的道歉里挣脱,才想起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是来找茬的!
但,现在明显找不下去了……
他脸色有点僵,又有些不甘心看了眼圭柏柏:“你那个隔音阵是自己做的?”
唉?圭柏柏眨了眨眼睛,终于找到事情坏在何处了,他说呢,怎么就这么寸,被人找上门来。
“唉……散修不易,生活过得紧巴巴的,买得百宝阁的打折促销品,三块灵石三十个呢……”桂柏柏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懊恼:“果然便宜没好货吗!”
三块灵石三十个……浦沅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对这位“圭小白”的印象再次刷新,这得是扣成什么样儿……不过同为散修,倒确实有些感同身受的同情。
也许是桂小白外貌得分太多,他实在是起不来什么恶感,要换个脸,他就不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