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暮挑起眉梢,让侍奉的人都退了下去。
虽说昨夜丞相府遭了刺客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府邸,但华淮音现在的话却不是人人都能听的。
遣散了众人,容暮道:“少将军且言。”
华淮音目光灼灼,黝黑双目里似有火焰在燃烧:“是闻栗。”
听到闻栗的名字,容暮睫羽轻颤,忽就笑了:“少将军这是有了证据?”
容暮不是没怀疑过闻栗,但坦白而言,闻栗不可能能在如此短暂时间内就有此等羽翼。
只怕身后有人罢了。
容暮双目幽暗。
看容暮不相信,华淮音攥紧了拳,声音也放大了许多:“除了他,还有何人会追杀我到如此地步!”
容暮让宋度把药碗递给华淮音,华淮音接过碗也不喝,情绪急躁。
容暮无奈地抿抿唇,当着华淮音的面抬起他的左手,然后掀开手腕的宽大袖子。
刹那间,宽袖里头裹起的白布跃然眼前,容暮朗言:“不止你被刺客伤到了,昨夜本官也是。”
华淮音:……
一直等到喝完药,那苦涩的药汁也没有将华淮音繁杂的心绪给压下来。
一会儿挠挠额头,一会儿忍不住扣扣腿骨发痒的伤口,武将忧烦起来手就闲不住。
最后华淮音看着床边还在把弄着月白袖口的男子,表情认真地言道:“刺客既杀你又杀我,所以这是我们二人共同的仇家?”
“嗯。”随意的糊弄着人,容暮不想华淮音去想这个问题。
但华淮音就像陷入了死胡同一般:“这样一来的确有问题,闻栗想杀我,我知道,那闻栗怎么会想杀你呢?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处的人,你们俩又有什么渊源,难不成真是我多想了……闻栗还没有坏到这个地步?”
容暮闻言笑了,这渊源可就深了……
是他太相信楚御衡了。
楚御衡这么些年来所出手的官宦世家,数量可不算少了,如今借着闻栗的手对自己出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他还是不愿相信楚御衡会这般……
他都言明要去江南,远离朝政和俗,楚御衡还不放他?
但看华淮音对闻栗的反感,容暮突然感了兴趣:“你就这般了解闻栗?”
“呸呸呸!”华淮音一连吐了好几口吐沫,“谁了解他呀,他就是个疯子。”
“哦?”
看容暮露出了个愿闻其详的表情来,华淮音忍着心头的恶心细说起来。
“他用刑的时候专门鞭打我大腿骨,还往我上处招呼,就想要我断子绝孙!”
这个“上处招呼”容暮没听懂,但等到华淮音说完他就懂了。
容暮一时之间不知该做出任何种反应,华淮音说话果然和他不同。
他便不会将这些词句挂在嘴边。
“他内心恶毒的很!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让我跪下求他,他都不放过我!”
“闻栗的确不喜你。”
“啊?”
“据说他有一同胞姐妹,当初一同过境时就死在边关的华老将军的箭下。”
“死在我父亲的弓箭下?”
容暮颔首。
“难怪他那般恨我……可我父亲束手边关,对于那些可疑的人本就手握处置的权利。”
“他也知晓,但他并不会软了心放过你。”
“可为何不名正言顺?明明没有证据还这般,他后来居然还想动我的身子,若不是我身子骨强悍,拼死抵抗,那人就会做出更为恶心的事来。”
“他还想动你的身子?”容暮凝眉。
“……”
华淮音顿了顿,想起牢狱里大人手就往他怀里游走,一时之间,粗犷男子后颈的汗毛颤栗。
这事也太丢份子了。
华淮音扭转视线,故意引开话题:“反正他就不是个好人,不止我这么觉得,牢狱里其他人也这般认为。”
眼前威武男子的别扭劲儿,容暮哪里看不出。
捧着热茶文雅的饮了一口茶水,只是容暮没想到华淮音不过进了一趟天牢,就交了不少的狱友。
这人似乎走到哪儿都善于交友……
同样的父母血脉,他怎的就不是这般的人。
大抵心里厌恶闻栗,后头说到闻栗的恶处来,华淮音就像点了炮仗一样噼里啪啦,整整对着容暮咒骂了那厮一刻钟时间。
容暮悠然地喝着茶,指腹在光滑的杯盏上打转。
等到华淮音说得口齿打结,张口咳嗽时,他还为华淮音满了七分的茶水。
华淮音一边大口喝茶解渴,一边看着微勾唇角温柔看着他的容暮。
这人似乎对他好得有些过分了!
华淮音头皮发麻。
华淮音将身上盖着的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有些松散的里衣胸膛,眼神飘忽着,华淮音小心地试探:“你怎么对我这般好……其实……我只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