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喧闹,马车停在客栈前。庞曳抱臂坐在车前,而陆风则负责忙前忙后,把衣物用品放进马车内,又转身回去迎接两位主子。
谢祁宸气定神闲的伸着懒腰下楼,身后的沐澜一言不发,低头走路。从楼下的视角看过去,能看到他眼角有些微的发红。
陆风平日的任务就是负责沐澜的出行,连皇宫都极少进去过,更从来都没见过当今圣上。他一直以为同行的另一位大人是自家主子的同僚,他自认为自家大人官位已经足够尊贵,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眼前这位官职看起来好像只高不低,他最多想到对方应该是个亲王之类的任人物,实在是从没往陛下身上想过。
所谓不知者无畏,陆风此人也是从小就缺根弦,只一心服侍自家大人。是以,当他看到两人从楼上下来,而沐澜又显然状态不佳时,他赶紧迎了上去,非常有眼色的伸手扶着沐澜,担忧道,“主子可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没事。”沐澜睡眠不足,本就有些怏怏的,也就顺势扶着他的手,一路出了客栈。
小二在大堂内擦拭桌椅,殷勤的迎上来送客,“祝贵客一路顺风,有缘下次再来啊!”
沐澜冲他微微点了下头,踩着脚凳钻进了马车,从头到尾没有看到一旁已经变了脸色的谢祁宸。
陆风扶着主子上了车,刚要放下帘子,却突然感到后颈一凉。他莫名其妙的抬手摸了摸后脖颈,转身就看到谢祁宸满脸冷漠的看着自己,登时一个激灵。
谢祁宸抬脚上了马车,毫不客气地甩下帘子,隔绝了车内外的视线。陆风心有余悸的爬上马车一侧,暗暗反省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了这位大人。
马车另一侧的庞曳却几不可闻的轻笑一声,陆风立即孤疑的转头看向他,“你笑什么?”
庞曳牵马赶路,面无表情,“没什么。”
陆风思考半响,还是有些想不通,“哎,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冒犯到你家主人了吗?”
庞曳斩钉截铁,“不知道。”
“……不说算了,切。”
·
沐澜坐在车内软榻上,半响,忍不住往旁边瞥了一眼。
谢祁宸安安稳稳的端坐着,他自上车以后就一身的低气压,一声不吭的坐在一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摆着架子不动声色的作妖。同行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态度这么冷硬,沐澜一时竟感到有些不适应。
不过对方既然难得的不来烦扰他,而他又腰酸背痛一夜没睡好,也懒得说话。此时马车安稳的行驶着,沐澜靠着车厢轻轻闭上眼睛,打算再休息一会儿。
出城的路还算平坦,马车不至于颠簸,沐澜靠着车厢很快就感受到了困意,放松身体彻底倚在身后软榻上。
谢祁宸不动声色等了一会儿,转眼见他闭着眼睛睡相平静,不由自主叹了口气,转头欣赏起了路边的景色。
这条出城的路平坦宽敞,路两旁是浓郁青葱的树林,虫鸟吱啾,好不热闹。春天的树木抽枝拨芽,长势旺盛,很适合隐藏些什么。
一阵微风袭来,树叶沙沙作响,几只鸟自林间冲向天空,四散飞远。谢祁宸警惕的望向林间,凝神留意。
马车拐过一道不明显的弯道,前方突兀的倒着一颗大树,拦住了前行的路。庞曳似有所觉的收紧马缰,悄悄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当心。”
陆风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当即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该、该不会是拦路打劫的吧……”
车内的沐澜悠悠转醒,睁眼对上谢祁宸的视线,立即坐直了身体,“怎么?”
谢祁宸不答反问,“睡得还好吗?”
沐澜不明其意,下意识答道,“还好,”随即他就意识到气氛不对,再次问道,“到底怎么了?”
“也没什么,”谢祁宸随意的答道,“不过是些拦路的。”
话音刚落,林间彻底炸开,兵刃交接声,rou体搏斗声激烈的响起,林鸟四散逃窜,方才静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沐澜凝神听了一会,皱眉道,“我们一路已经足够低调,看来还是暴露了行踪。”
“有人时刻关注着,再低调也没用。”谢祁宸依然是一副轻松随意的姿态,“而且你我扮作御史,查办了蔡洪,也不算低调了。”
林间的厮杀不一会就到了尾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彻底安静下来,期间竟没有一个刺客能靠近过这辆马车。谢祁宸率先掀开车帘走了下去,暗卫已经训练有素的将一伙黑衣人压在两旁 。一个身形矫健的人单膝下跪,“卑职办事不利,惊扰了主人,还请责罚。”
谢祁宸轻抬了抬手,随即踱到一个被押跪在地的黑衣人面前,抬手捏起他的下颌。
黑衣人显然受过训练,对上他的视线丝毫不憷,眼神Yin毒的回视过去。谢祁宸干脆利落卸了他的下巴,松手站直身体,“带下去,严审。”
“是。”
方才的暗卫首领领命上前,打了个手势,一众暗卫带着刺客瞬间隐入林中。
沐澜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