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师尊让她苦练舞技,”陆见雪玩味的视线始终不离黎袖则,他继续道,“想来今日是打算看看成果了。”
“月浮宫可真会享受。”任肆禾闻言,冷笑一声,Yin阳怪气地说道,“别的修仙门派无一不是勤于修炼,修身养性。你们倒好,整了个乐坊在里头,是想日日笙歌夜夜载舞么?”
“我倒是想,可惜师尊不让。”陆见雪的视线从黎袖则身上移到任肆禾身上,唇角勾起,叹息道,“你就说气不气人吧,我们月浮宫十二位宫主,终日只见他们聊风花雪月,抚琴谈诗词,沉迷于自已的兴趣爱好之中,随心所欲,想干嘛就干嘛,仿佛天下只有他们自个儿的事情最重要。可偏偏他们的修为却皆可移山倒海,而任道友度已以绳,循规蹈矩,却连他们的鞋跟都摸不着呢。你说这老天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呢?”
“陆道友说笑了。”跟在任肆禾身边的弟子突然抬眸,轻轻扫过陆见雪,以及一点即着想反驳却被虞仲压下的任肆禾,“几位宫主乃天之骄子,肆禾师兄不过一名普通的无妄山弟子,纵使与陆道友相比,也未必可及,何德何能能与几位宫主相提并论。”
这名弟子是任肆禾的亲师弟,一路上来,他都是打酱油不哼声的那种。
在任肆禾搞事情时,与山主派发生口角,他甚至私底下劝说任肆禾。
眼下,倒是因为师兄被别的门派弟子驳得气极,而开口了。
他这话表面上是贬低任肆禾,实则是说陆见雪将任肆禾这样的普通弟子与月浮宫宫主放在一起比较,其实是在自贬身价了。
闻言,秦峰的脸色顿时一变,颇有微言地皱起眉头看向陆见雪,却见他摆了摆手。
“怎么不能相提并论了?”陆见雪是冬主的亲传弟子,涂月宫现今只有三个弟子,他为大师兄,是冬主从小养大的,对月浮宫宫主们的脾性再清楚不过了,他并未觉得方才的话不妥,朝秦峰一笑,“我月浮宫上下皆认为普天之下谁又能比谁高贵,我们向来是能者居位,无关年龄与地位,谁行谁厉害谁便可上。任道友若觉得我们月浮宫设乐坊,爱听曲赏舞,凡念过重,有失仙家风度,大可上我月浮宫一较高下,证明你说得对。”
陆见雪甚至做了个请的动作,顺着他手臂扬开的方向,是船厅,此时船厅的主座上,是月浮宫十二宫主的两位宫主。
任肆禾闭嘴了,神色不自然地别过脸。
他的师弟倒是没什么变化,一脸“原来如此”,仿佛方才说出那些话的不是他一样。
陆见雪见众人不再说话,眉眼弯弯,目光一转,又回到黎袖则身上。
黎袖则只觉得忽一阵寒风吹来,手臂哗啦啦长出一层鸡皮。
“陆道友。”
直到站在船厅口,黎袖则终于忍不住了,抓住自家师叔的手臂给自己壮胆,问道,“请问我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嗯?”陆见雪发出疑惑的声音,趁机光明正大地将黎袖则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没有啊,黎道友怎么问我这个?”
“那、那你……”
“那陆道友为何一直盯着他看?”
明致看着无妄山的弟子在大厅里落座,转头使劲抽出自己的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正想说些什么,回头就看到黎袖则一脸求救地看着他,叹了口气,话到嘴边便替黎袖则开口了。
“这个……”陆见雪眨眨眼睛,故意卖了个关子,“待会厅上,明仙师与黎道友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说完,他撩起纱帐就打算进去了。
然而,一只手伸过来拦下了他,手臂上,一只胖得看不出脖子的肥啾歪着脑袋,用绿豆般大小的黑眼睛瞅他。
“把话说清楚。”
明致感觉到黎袖则更慌了,仿佛他的提线木偶似地拦下陆见雪。
陆见雪摇头,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做噤言动作,表示:“不行。”
然后,他弯腰从明致的手臂下穿过去了。
叹口气,明致让小肥啾飞回他的肩膀,对黎袖则说道:“师叔尽力了。”
听着方才那段莫名其妙的对话,黎袖则更方了,心里一百个各种各样的问号好似一群草泥马,狂奔而过,带起来的风沙能将他淹没。
依次在厅上落座,明致甫一坐下,就感受到上方传来的,不用看也知道是冬主看过来,极度哀怨的视线。
明致状若自然地迎上她的视线,朝她微微一笑,不出意外地,拾贰子的眼神更哀怨了。
这一看不要紧,却让明致注意到另一件事,就是——
他发现,小寒君居然也在看黎袖则。
说是看,倒不如说是审视。
说起来,在小破船上,冬主一开始也是在看黎袖则。
第10章 灵根
众人落座后,明致看到乐师的服饰及演奏的乐器都换成了西域乐器。
一阵银铃声响起,乐师们手指灵活地舞动起来,中央放置的四扇围起来的纱屏中,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身影扭动水蛇一般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