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想不到,看着乖巧懵懂的少年竟在公众场合语出惊人。
四遭静默一瞬,拥拥挤挤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有一个憋不住“噗嗤”一声,大堂内外爆发出一阵哄笑,跺脚声和拍桌声叮里哐啷混杂一处。
“哈哈哈这小孩可真敢说!”
“够野!够辣!是爷稀罕的类型!”
“啧啧,不知道这苍空派要怎么收拾这小孩,感觉他身旁那两个也不像是厉害的宗门子弟,怕是护不住哦。”
“哎呦,你这是刚从哪个山旮旯出来的?那两位可是归衍的……”
周围叽叽喳喳,或高声吵嚷或低声议论,但这些全进不了罗松安的耳朵。
羞愤,他的脑子里现在只有羞愤,一张白净的脸硬是涨成紫红的猪肝色,两颗眼珠恨不得蹦出来当场钉死面前羞辱他的人。
苏深灵受不了这种无能狂怒的眼神,再说这一桌菜都被花孔雀的香粉污染,也没法吃了。
“真晦气,我们走吧。”他掏出几块灵石放到桌上算作结账,拉起低头忍笑的师兄师姐往外走。
毫不遮掩的嫌弃,罗松安再次感受到莫大的侮辱。
他想喊住这三人,眼睛一瞟,瞟到那几块灵石,堵塞的心气儿又顺畅了一些。
呵,装什么清亮高洁,刚才旁边那男的不还瞪他吗?结果呢?饭钱都要让这小孩付!
瞧这几块形状奇陋的下等灵石,倒贴他都不要!
罗松安暗喜不已,逮住这个机会扬声道:“掌柜的,本公子真是心疼你,穷鬼吃饭只能用这种下等灵石结账,怕是你收了这灵石到外面都花不出去啊哈哈哈。”
他一边说着一边斜眼瞥向出走的三人,却见他们跟聋子一样,不反驳不发怒,无事人般跨过门槛潇洒离去。
倒是店内其他食客感觉有被冒犯到。
有那性子冲的糙汉,也不管苍空派的地位有多高了,一摔筷子拍桌而起,怒声骂道:“你他娘的,吃饭还堵不上你嘴!没用的东西,你他娘再有钱人家也不理你!”
罗松安被这一声吼骂吓得一抖,又险些被筷子砸到,面红耳赤怒目而张骂回去:“你又是哪里来的下等野人?敢这样对本公子说话!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有本事你今天就在这店里把爷做了!”
那汉子满脸黑胡,一身腱子rou,上身赤裸纹了两条花臂,站起来时握拳在侧,高大雄壮身材还真让人看了有几分心惊胆战。
罗松安接连两次被甩脸子,眼下也不管不顾,骂骂咧咧掏出剑要狠狠教训这汉子。
周围看客也不吃饭了,有和那汉子同一阵线为他呐喊助威,也有不嫌事大只想看热闹口哨吹得一声比一声溜的,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哪里还有酒楼的样子,倒像是个斗角场。
杨掌柜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劝架:“各位爷别闹了,小店还要开门做生意呢,体谅体谅咱吧。”
他放低姿态好言好语,心里却在想这苍空派的小辈可真是个没脑子的,连归衍的两位大剑君都敢挑衅。
杨掌柜是个中年人,少时在一小宗门里修行,本身修为不高,但胜在嘴皮伶俐性格圆滑,有一身做生意的本事,在这等繁华闹市开一间大规模酒楼一开便是两百多年,人脉情报应有尽有,一般人都给他几分脸面。
像那汉子,听了杨掌柜的几句话,脸色虽不好看也应了下来。
可罗松安是个奇葩,仗着有宗门撑腰,一个高贵的嫡传弟子怎会把这种庸庸无为的小散修放在眼里。
“闪一边去。”他一掌推开掌柜,气势汹汹地就要朝那汉子动手。
猝不及防,杨掌柜被这一推踉跄好几步,脾气也上来了。
不等他喊人,几个与杨掌柜交好的修士齐刷刷飞身而出,前后左右地扑上来,按住嚣张的闹事者。
杨掌柜看乐了,看来自己这人缘还是不错的。
他慢悠悠踱到罗松安面前蹲下,地上的人四肢被压,动弹不得,像条长虫一样蠕动挣扎,与地面亲密接触的脸涨红得发紫,时不时牛喘几声。
罗松安恨极了,恨嘲笑他的苏深灵,恨挑衅他的糙汉,恨多管闲事的这几人,恨害他出丑的掌柜。
还有,恨他同行的几个同门,腚是粘在椅子上了吗?为什么还不来救他!
一定是嫉妒他掌门一脉嫡传弟子的身份,等着,回去后他一定要告状……
“这位客官,您嚣张个什么劲儿呢?”杨掌柜笑yinyin的,对那道快冒火的恶毒眼神视而不见,一低头,看到他腰间别的那块羊脂玉佩。
“哦,原来您是苍空派掌门一脉的嫡系呀。”掌柜作恍然大悟状,不顾罗松安一声声“你干什么?你别动!”的咆哮,伸向那块玉佩掂量两下,摇头啧叹:“可惜了,可惜了。等下次我和李掌门对饮时,跟他好好提一提您。”
罗松安紫红的面色瞬间青白。
这人在说什么?他和掌门太师祖对饮?开玩笑的吧?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