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而且我是最强的,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可以倚依靠我——我会帮你解决。”
少女的手掌并不宽厚,而是修长冰冷的。但她说出这句话时,眸光灼灼,远胜月色。夏油杰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应该信她——连带着突然换了老师,还被禁止吞食咒灵的不安,都消去许多。
只有禅院直哉脸色很难看。
他觉得樱井越发的过分了,眉毛一挑,压不住火气,Yin阳怪气道:“姑姑,他可不姓禅院。”
樱井偏过头,金灿灿的长卷发在直哉眼前晃过去,她妍丽的脸上一片茫然:“你怎么还在这?”
禅院直哉张了张嘴,又闭上。他蹭的站起来,气恼的踩着地板出去——才走了两步,楼上传来沙哑懒散的男声:“再用力踩一脚,我就把你扔出去。”
走出去和被扔出去当然是两回事。
直哉抬起头,就看见甚尔站在二楼栏杆边缘,正在擦头发。他神色也懒洋洋的,眼眸微垂,黑色shi漉漉的头发耷拉在额头和脸颊侧。
像一只刚洗完澡,慢吞吞舒展四肢的矫健黑豹,浑身都散出危险又迷人的气息。
直哉僵硬着脖子,放轻脚步出去。
甚尔嗤笑一声,身体向外靠着栏杆:“家主大人,你这样可镇不住他。”
甚尔是指樱井对直哉的态度——樱井不看他,冷淡道:“至少直哉君不会突然被咒灵削掉半边脖子,给我平添麻烦。”
甚尔舌头抵着牙关,觉得有点棘手:怎么还在生气呢?
难搞。
他讨厌禅院家的人,也讨厌樱井说要把自己当成基石。但是甚尔分得很清楚:樱井和禅院家是两回事。
夏油杰警惕的看着禅院甚尔,像一只警觉的猫。
禅院甚尔居高临下的看过去,和夏油杰暗紫色的,像是婉转开着紫罗兰似的眸子对上。他眉骨高耸,挑衅一般:“晚上我睡你房间?”
夏油杰脸上的肌rou抽了一下,茫然又错愕。
樱井终于抬头看向禅院甚尔,他只披着外衣,胸腹间滚落水珠,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盛有白炽灯明亮的一点。
她催促山田心子:截图。
山田心子一边截图,一边嘟囔:你说过这款不是你的理想型……
樱井:他好看。我喜欢好看的。
山田心子:肤浅!
樱井笑了一下:都说了我是三流神明。
当然很肤浅啊。
樱井按了下夏油杰的脑袋,没有用力,提醒他:“看书,不用管他。”
她站起来,走上楼梯——和禅院甚尔隔着一段距离,禅院甚尔轻笑:“怎么,那个家伙也是你的‘基石’?”
除此之外,禅院甚尔想不到樱井还有什么理由,能把一个根本不姓禅院的孩子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唯一的理由大概就是这个孩子对樱井来说很重要。
首先就能排除私生子这个选项了,年纪对不上。
樱井自己才十七岁,去哪蹦出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联想到樱井的性格,甚尔瞬间便猜到:夏油杰可能和自己一样,是樱井规划之中,非常重要的‘基石’。
樱井:“小杰要比甚尔君省心多了啊,至少不会给我添麻烦。”
她视线冷冷的,掠过甚尔袒/露的胸腹,上面的伤口血迹都已经被冲洗干净,泛着苍白。樱井越过甚尔:“进来,包扎伤口。”
她说话很少有带着戾气,或者负面情绪。即使谁都能察觉出年轻家主的不高兴了,她语气也总是温和的。
甚尔勾起嘴角,向着楼下看书的小孩笑了一下,转身跟着樱井进屋。他转身的时候,能感觉到夏油杰的目光灼灼黏在自己后背,不回头也知道,对方必然是恼怒愤恨。
樱井打开医疗箱,找出绷带,和各种外敷的药;不用她开口,禅院甚尔便乖乖走到樱井身边坐下,略微垂着头,没完全擦干的黑色发梢滚落几滴水珠,在樱井的裙子上面晕开水痕。
她半蹲下来帮甚尔上药,动作娴熟。即使俯身要将绷带绕过甚尔肩背时,樱井也不曾脸红,她的心跳声很稳,呼吸掠过甚尔胸口。
凑近的时候,甚尔闻到樱井身上浅淡的,带着点甜味儿的茉莉花香气。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然后樱井的脸颊贴在了甚尔胸口。
她的脸颊也是冰冰凉凉的,隔着一层绷带,呼吸声和年轻男人的心跳声纠缠在一起。甚尔的心跳声比平时快了一拍。
他两只胳膊撑着身体,黑黝黝的眸子低垂,只看见樱井金色的发顶,往下是密密的眼睫,雪白色的耳尖:她没有脸红,连心跳声也不变。
禅院甚尔心底莫名烦躁起来,有着不甘心,觉得好像在某些地方被樱井比了下去。
樱井将绕到禅院甚尔背后的绷带打好结,便站了起来:“包扎好了,这两天先别接任务。”
停了两秒,她复又补充:“非要接,就接点普通人的任务。”
天与咒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