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指挥,你在想些什麽呢?
至从被霍渊如此提议后,梵昙筠这两天下来都处在一种极度烦闷的状态,以至于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男人轻敲她敞开的舱门声,而是继续发愣地将视线望向那星辰大海中。
男人就算被梵昙筠无视也没有感到不悦,但是他那双本是呈现柔和的杜若眸子划过了一瞬的杀意,不过那也就只是短短的两三秒的时间,随后他又是如同以往慵懒地眯起了眼眸,拉了拉肩上披挂的长版军用外套。
当他一走进这本就呈开放式空间的舱房时,眺望星海的女人才警惕性地回首注视着他,繁星的眼眸从原本的警戒到瞬间地褪去防卫,而这阶段仅仅只花费了一秒钟的时间。
副指挥,我刚刚叫妳都没反应呢?他每踏出一步就能更加清楚地瞧见女人面容上的疲态,以及那饱受痛失伴侣所面临的煎熬而产生的病态。
邢上将梵昙筠连忙站起身对着面前的男人行了联邦政府的敬礼动作,同时也在心中不免有些诧异自己的疏失,方才的自己一直到长官踏入房内才有所察觉,果然她目前的状态实在是太过散漫了。
邢邵,是带领第七大部队的总指挥,也是联邦的上将军阶,同时也是目前联邦裡唯二的黑暗哨兵。不过相较于另一位黑暗哨兵霍渊,邢邵的战斗力要相对的薄弱许多,不知这是否是因为邢家的家族病史,以至于他并没有像大众对黑暗哨兵认知的那般骇人、强大,反倒是更像是一名Jing英级的哨兵,不过这也同时令邢邵免除承受黑暗哨兵比起一般哨兵要来得数百倍的五感摧残。
妳有好好休息吗?我记得我应该是命妳待身心裡调整好,才回来復命?邢邵的嗓音裡没有带一丝的愤怒,反倒是一种淡淡关心。
也快要三个月了,我不可能丢着这些事务不管吧?梵昙筠乔装着一种神色自若的模样,实则内心早就经历一次又一次地的暴风雪所侵蚀了。
霍岢白是七个月前战死在前线,但是梵昙筠完全被迫在家中休养的时间却是三个月前,主因还是邢邵看不惯她这班残虐自己,而现在梵昙筠自己则是无法在忍受每日在家中独守空房的孤寂感,再加上日日夜夜空等着一个再也无法触及的身影。
妳知道我意思,副指挥。邢邵垂下首,翻了翻梵昙筠桌面上的文件,这些都不是真需要副指挥才能处理的事务,但是它们会堆叠在她的面前肯定是只有一个理由,她只是想尽办法地让自己别再继续思考有关于霍上将的死。
邢上将,你该不会趁我休假的期间,找好了替补的辅佐吧?
就像是往常,她总是会尽可能地轻描淡写过一切,即便是那些伤害她的事物,她也不愿令他人瞧见,因为她就是这麽一位倔强固执的女人。
一个只愿意在霍岢白面前卸下盔甲的梵昙筠。
当了这麽多年的大部队总指挥,同时与梵昙筠共事如此之久的邢邵,他怎麽会不理解她这个人呢?
在他眼裡的她看似冷漠,实际是个异常脆弱的执行者、中将,以及下属。或许就连她自己也没有认清这麽一介简单的道理,毕竟在她仍旧在塔中学习如何成为嚮导的时候,她一心只想运用自己身为嚮导的能力协助到更多的哨兵,而在成为霍上将的专属搭档后,撇除政务之外,她的视线、思绪全都放在了霍岢白身上了,因此她从未有时间去理解自己。
妳跟我处事这麽多年,我怎麽会随意找个人替补妳呢?这是他给予她的特权,不多过问也不深谈。
面对邢邵,梵昙筠其实带着歉意,她怎麽会不懂他的体恤。
邢邵打从从塔毕业后,她就再也没有如此称呼邢邵了,毕竟两人的军阶是有高低之分,同时她身为他的下属,理所应当该保持着上下位阶的礼数。
邢邵那苍白的右手从资料上收了回去,同一时间他幽深的眼眸注视着她。
如果说梵昙筠这些日子都待在她与霍岢白的高级住宅内,她本就属于过白的肌肤更是呈现了一种死气的病态感,但即便如此,在邢邵面前她还是偏向稍微健康的肤色。
邢邵身为邢家的现任当家的长子,背负的可是沉重的家族荣耀,因此想当初联邦政府得知他是黑暗哨兵时,邢家的众人可是多么地备感欣喜,当然也有分支的家族亲戚吃味着,这也就间接导致了他身体机能比起纪录中正常的黑暗哨兵要来得低的原因。
本就遗传了家族的病史,邢邵的身体数值在还未判定为哨兵前,他就必须定期接受家族聘请的私人医生调理身体,可想而知,他原先的身体素质就已经处于异常脆弱的状态,随后在被自家族的亲戚们陷害后,他本应该拥有的黑暗哨兵五感便被削弱成了菁英级别的哨兵等级。
不过菁英级别的哨兵也仅仅占了联邦哨兵总数的3%,再加上邢邵属于3%中的0.01%菁英,因此单这麽评论也不是一件完全的坏事,更甚他也因此不需要承受黑暗哨兵等级的五感摧残,他完全地能使用联邦政府所研发出的耳罩式耳机来阻绝外界带给他的五感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