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临清走进卧室时,钟宸已经重新锁好保险柜,收拾好了现场,并在桌上抽出了两只手套。
他脸上的表情早已恢复平静。
“画就挂在墙上,我当然能看到。”钟宸边戴上手套边说:“我刚才只是在找手套。”
对于这种珍贵的古画,徒手接触相当于一种间接破坏。
戚临清:“好,谢谢。”
钟宸深吸一口气,再次看着眼前这人。
他现在只痛恨,恨自己眼瞎,恨自己曾经的犹豫。
但又有着几丝窃喜。
兜兜转转,千年过去,他还是很幸运地遇到了同一个人。
不过现在为时也不晚。戚临清不知道他是梁洛端,但他却知道对方是傅易。
起码,他手握主动权。
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
钟宸明白自己不能与戚临清立刻相认。
师父这么保守古板的人,一旦知道他们的师徒关系,只会避嫌。
他必须徐徐图之。
“我们下去吧。”钟宸尽量压抑着上翘的嘴角弧度,佯装若无其事地经过戚临清身边。
但他还是没完全压抑住,指尖不听使唤,有意无意地轻轻擦碰过戚临清臂肘。
戚临清皱了皱眉,觉得那处地方痒痒的,像被蚊子咬了一样。
啪!
戚临清拍了一下臂肘。
钟宸:“?”
戚临清严肃道:“抱歉,我只是觉得刚才好像有一只蚊子停留在我的手臂上。”
钟宸:“……”
-
客厅。
唐古拉和蔡吉正在闲聊。
唐泉和严嘉德谈论的历史话题太深奥,他们年轻人插不进嘴。
严嘉德已经听唐泉讲了好几次那幅元思浩的画,但心里到底还是有怀疑是否是傅易代笔。
唐泉:“我对傅易的研究没你深入,到时候还要看你。”
严嘉德苦笑了一下,道:“我至今见过傅易的画也就只有《万里山水图》罢了。”
等到戚临清把画拿下来,两人表情忐忑中又有激动,纷纷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其接过。
唐泉之前对它已经有过一面之缘,但再端详细看时,还是不禁面色涨红,呼吸急促。
如果这真是傅易代笔……
“是吗?我感觉是,严教授你再仔细看看。”唐泉低声道。
严嘉德死死盯着这幅画,神情狂热。
他本来就是个痴人,研究画圣傅易已入骨。
“这画风、技法,绝对是傅易!”
这句话响彻在屋内,四下一片寂静。
“真的假的?”唐古拉喃喃。
他从小随父亲耳濡目染,当然明白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画圣在国画界拥有多么崇高的地位。
不夸张的说,傅易对于部分国画爱好者而言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唐古拉:“傅易的画,不是据说传世只有一幅《万里山水图》吗?”
而且这幅画如今还收藏于故宫博物馆。
唐泉:“小唐,你格局小了。历史绝不简单,傅易的画传世也不止一幅。元思浩和傅易是至交好友,当年傅易落魄到没钱吃饭,元思浩时常会把自己的单子分给他。这幅画应该是他代笔。”
“等等。”唐古拉忽然想到以傅易的知名度,要是眼前这幅画的名声传出去,岂不是无价之宝?故宫博物馆里藏品的价值根本无法估量……
“这幅画,应该很值钱吧?”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严嘉德吹胡子瞪眼,“何止值钱?这幅画公布后,肯定会掀起举国风浪!”
他说完看了戚临清一眼。
如果消息传出去,作为傅易名作之二的拥有者,这孩子想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你这幅画,能借我拍几张照片吗?”严嘉德谨慎道:“我不会传出去的,我只想留作收藏研究……”
“可以的。”戚临清说。
他看过严嘉德的著作,里面关于自己的内容描述非常客观。
千年过去,对方还能追根究底总结出这信息,属实难得。
戚临清想了想,道:“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带走。”
唐泉听得咂舌,暗自佩服这孩子的豪爽大方。
那可是傅易的画!竟然说借就借。要是他绝对舍不得。
严嘉德连忙摆手,“不了不了。”
就算他心中再蠢蠢欲动,也没这个胆。
要是他把这幅画带走弄丢了或者弄损,百死难逃其疚。
“改天我和唐泉再上门给你开一份鉴定书,孩子,听我一句劝,你现在最好先不要把消息透露出去。”严嘉德沉声道。
傅易在国内的地位,说是外国的毕加索也不为过。
若是招来那为利益铤而走险的盗画贼,后果不堪设想。
戚临清怔了怔,旋即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