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妖魔说完,一道灵力已击碎妖魔魂魄,化作点点落土。
“着什么急?”全祺漫不经心收剑,“怎么不听他说完香是什么。”
“……不必再听。”
“还不走?”
闻忧抬眉:“我去医馆抓个来?”
全祺:“……”
也不要如此魔教作风吧。
灯下,银发少年坐在桌边,眉目依稀如旧,往日里淡淡神情亦如旧:“算了,现在走也走不了。”
城门已经落钥。金陵城中禁止御剑,此时城中客栈都已关门,更不用提什么医馆。
夜风从窗边进来,满窗台雨点淅淅。一竿风月,烟雨,况肯到红尘深处。
青云剑落地。踏雪在塌上朦朦胧胧醒来,矫健跳下去。
“滚……”
“是踏雪。”
不知道被谁随手一道灵力,踏雪又被扔回塌上,晕头转向里隐约感觉到主人的意念,不再sao扰,来不及再探头就沉沉睡去。
……
*
翌日清晨。
听到外面敲门声,全祺皱眉醒来,揉了揉太阳xue,房中只有还在沉睡的踏雪。
他走过去开门,是那个黑袍老人。见他无恙,黑袍人眼中划过不明显的失望,反应极快道:“尊上,我刚听说这客栈被妖魔所……”
“已经除了。”
东明心中暗骂一句没用,忽然发觉全祺与往日有些不同。寒冰眉目似乎稍有融化,从前像是被尘缘缠身的一把清净剑,纵然生平风雨坎坷一身秋月寒江。
现在少年立在屋中天光里,身染红尘。
但是很快东明就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全祺眼底杀意一掠而过。
全祺没变过,始终是多年以前将他扔进剑罚殿的那个杀神。
东明笑了笑:“那就好,没事就好。”
“我不想追究你是有心还是无意,”全祺说,“也不想滥杀加一分因果报应在身。”
“我不明白尊上的意思。”
“最好是如此。”
说完,全祺就关了门。他留着东明,既为金陵城一桩旧事未了,也因为明处的敌人总比暗处的好应对。但如果再来一次,难保他不会忍不住动手。
东明在门外目光晦暗,感觉全祺有些不太对劲。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故珠城,乘坐灵兽赶路半天,到了金陵。
金陵九重天。
前三重天,是寻常富贵家。中间三重天,就是所谓权贵。既有泼天富贵还手握权柄,钟鸣鼎食,兼具军权兵马。
最上三重天,正是楚国皇室宗族所在。三位守护神坐镇其中,同暮坐镇第七重,而那位七尊之一坐镇第九重。虽说闻忧如今应当位列第一,但如果真要较量,七尊位置已经四年未变,胜负难料。
刚进了金陵城中,楚淮澄就找了上来,自告奋勇要带全祺去中三重天。那里有全祺不少熟人,再三考量后全祺婉言谢绝。
如果没有昨夜那事,他还能去中三重天会会旧友。
和楚淮澄分别之后,全祺一拐弯就看到竹明在前面,一剑穿过一个灰衣人后心。似乎正是竹明近来追杀之人。
金陵城高手不少,这种寻仇之事屡见不鲜,百姓们只是微惊,没什么太大反应。竹明收剑拭刃,回过头,穿过街头人群,目光落在了全祺身上。
全祺刚要离开,就见脚下浮起一个小阵。他有些讶异。
竹明脚下同样出现阵法,两人一同升至半空。
金陵百姓在底下一片惊呼。
正因高手云集时不时就打得天崩地裂,金陵皇室特意让顾家在城中布下阵法,一旦有双方修为过高要切磋的情况,脚下就会自动出现阵法,为两人搭建一个空中灵罩场地。不损毁城中建筑,无伤百姓。
全祺:“……我还没答应切磋。”
“你赢了,随你处置。你输了……”竹明没说下去,但是话中意思很明显。
竹明话音刚落,两人面前就浮起灵力生死状。
明辉境和日月境死战,怎么想都是一死。但全祺并非寻常明辉境,他是从日月境顶峰掉下来的境界。如果生死之间,未必没有突破契机。
无论如何他也有自保之力。
就在他要印上灵力印记之时,生死状突然消散,两人脚下阵法再次运转,缓缓落地,全祺刚拔出的剑入鞘落了下去。
一个红袍青衫少年接住他的剑,从人chao中走出来,笑眯眯道:“好了,好了,眼下大敌当前,打打杀杀生生死死做什么。”
竹明冷漠望向他。
“哎,我也是受人所托啊,闻忧少教主——咦,人呢?”顾宁真四下看了看,目露疑惑。
“闻忧此时在苍青,想来难以替你圆谎,”竹明说着,又看向全祺,半晌:“总有交手的机会。”
全祺见顾宁真将剑扔了过来,伸手握住,微笑一下:“随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