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韦肃一再被皇帝提拔,不仅被提拔成太医院的院使,在礼部也兼任着官职,可以说是威风至极。
生药库里阿芙蓉的去向是太医院,落到了韦肃手中,韦肃便是会提纯阿芙蓉的太医。韦静也从韦肃手中学了提纯阿芙蓉的法子,他将惠民药局里的阿芙蓉拿到了和他关系匪浅的药铺里,将提纯后的阿芙蓉丹药高价卖给一些只富不贵的商户,有一两个商户对此上了瘾,去年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最后上吊自杀了。
这些商户也无法和背靠惠民药局的药铺抗衡,更不清楚过量的阿芙蓉是害人不浅的玩意儿,稀里糊涂死了之后也没有闹出太多动静。
宁环将其中一个商户家破人亡田宅尽失的事情编造成了一个警醒故事,几个大酒楼里的说书先生收了一点银子便讲给了众人去听。
不巧的是最近还有一个人也对阿芙蓉上了瘾,这人不是什么普通商户,他平日好和一些狐朋狗友乱玩,一不小心就沾了阿芙蓉。这个人说起来和宁环有些渊源,就是宁环二姐的未婚夫田贺,当初被宁环弄下水的那个。田贺搭了几千两银子进去,现在没钱了,瘾又犯了,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
田家在朝中虽然不显眼,却也能说得上一些话。田父见家中嫡子被弄得不人不鬼奄奄一息,原本他还不知道田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后来京中有关阿芙蓉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再看田贺身边几个朋友也是这般痛苦,田父猜出了全部实情,知道田贺被阿芙蓉害了。他一气之下便上奏皇帝,并在早朝的时候要求皇帝彻查此事。
几名素来耿直的官员也站了出来——惠民药局本来是为了救济百姓所设的,倘若真像京城传言里说的那样和药铺勾搭用毒‘药谋取普通商户的家产,岂不是成了害人的部门?
这严重影响到了朝廷的威严。
一名御史对皇帝道:“臣要求彻查此事,如果不查探清楚,百姓全都认为惠民药局与药铺官商勾结草菅人命,会让朝廷的威严扫地!”
户部侍郎也站了出来:“如果惠民药局和太医院是清白的,是这些说书之人为了博取眼球在背后造谣生事,严查此事也好还太医院一个清白,惩戒这些说书人!”
田大人道:“阿芙蓉丹让人上瘾癫狂,犬子深受其害,这种东西不知道是谁制出来荼害百姓,臣以为这件事情必须彻查,制作阿芙蓉丹的贼子要揪出来杀掉。这种东西绝对不能在我大洛朝盛行。”
前朝盛行过五石散,不少贵族都沉溺其中,整个人变得魂不守舍形容枯槁,这些人还把它一种风雅的事情。大洛建朝后便把五石散给禁了,除了治病时能用之外,普通官员全都禁止服用。
官员们窃窃私语道:“阿芙蓉比五石散更让人有瘾!”
“倘若人人都服用阿芙蓉,大洛的男儿都沉迷于此变得萎靡不振,其他,国家岂不都要冒犯我朝?”
太医院的院使韦肃又兼任礼部侍郎,他自然也在朝中。他对于亲兄弟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如今听到这些官员又扯到了阿芙蓉害人的事情上,韦肃魂不守舍心神不安,忍不住偷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的面孔被冕旒遮挡,压根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良久之后,皇帝才隐隐压着怒火道:“这件事情涉及到朝廷的颜面,一定要彻查清楚!背后煽风点火传播消息的人也要揪出来。卢维,你来负责彻查此事!”
一名文官站了出来:“微臣接旨。”
这件事情闹得极大,哪怕后宫里不该参与政事,也听说了这个。一时间宫女太监也有议论的。
宁环听到这件事情的走向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院使韦肃和他的弟弟韦静肯定保不住了,韦静以权谋私肯定也会激怒皇帝,皇帝从前对韦肃有多信任,眼下就有多恨这对兄弟,恨不得把他们给碎尸万段。
他抬眸看了一眼楚何:“皇帝不会放过在民间散布消息的人,他肯定要追查说书人讲述的这个故事源头,你都处理干净了吧?”
楚何道:“处理好了,他们嘴巴很严。而且这本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说书人并非妄议朝廷,就算皇帝派人去查,最后查到的源头肯定是被阿芙蓉害得家破人亡的苦主的朋友或者邻居。朝廷不会杀这些读书人惹来争议,更不会杀那些普通人。”
宁环点了点头:“好。”
他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清茶的香气在暖阁中袅袅弥漫,茶水的香气扑鼻。
今天宁环穿着一身简素的白袍,仅仅袖口和领口处有银色的云纹,墨发也以一根同色的丝带松松系在了身后。
楚何不晓得宁环的真实身份,他只觉得太子妃特别奇怪,这段时间太子不在京中,太子妃的衣着越来越清简,这些衣物乍看上去都要认作是男子所穿的衣物了。
京中夫人小姐都喜欢盛装,哪怕在家中也会涂脂抹粉,楚何也没有见到宁环脸上用任何香粉唇上用任何胭脂。
所有的事情都禀告完了,楚何也要退下去。这个时候,宁环突然开口道:“你知道太医院中哪些是太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