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宁环道,“我要看看京城里的几个铺子。”
叠青紧张的都不会说话了,赶紧跟在宁环的身后。
宁环畏寒,但他的披风几乎都是女子所用样式,所以出门也没有披上。
冬天里的扇子自然当摆设用的,宁环又藏在了袖中,手中拿了一个紫铜浮雕松鹤手炉,因为他常用的珐琅掐丝手炉被慕锦钰给糟蹋没了。
从前宁环不管家里的产业,也不管官场上的事情,但这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
宁环生下来什么都有,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唾手可得,他一出生就被皇帝抱在了怀中,皇帝为了拉拢宁环的父亲,还说要认宁环为干儿子。
因为无所求,他最大的乐趣便是一个人安静歇着。
眼下生活状况远远不如从前,宁环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不食人间烟火。毕竟身边不仅没有祖母和兄长,还跟了个吃饭都会突然摔碗的暴躁有病太子。
这些铺子在宁环看来很不满意,都需要整顿一下。
翻看翻看账本,从最后一家当铺里出来,宁环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栋酒楼。
他眯了眯眼。
叠青出来过几次,对这些还算了解,她对宁环道:“这是义康楼,京城最大的酒楼之一,听说里面茶点不错,说书的先生嘴巴也挺厉害,您进去坐坐?”
这栋酒楼的名字并不陌生。这是慕锦钰的,京城很多产业背后都有贵人撑腰,也有不少知道这是慕锦钰的酒楼。许多官员或者纨绔都会在里面喝杯酒谈谈事情,在这儿打听一些消息或者散播一些消息都十分方便。
另外还有些地方也是慕锦钰的,知道这件事情的就寥寥无几了,几乎都是慕锦钰的心腹。
一个是春风阁,一个是醉花楼。听名字就知道是烟花场地,春风楼里几乎都是小倌,醉花楼里都是女子。
京城秦楼楚馆众多,这两个之所以有一席之地是因为里面的人全都卖艺不卖身,而且价格奇高,听一首曲子都要两三两银子。
据说两家背后的老板是同一个,是有门派依附的江湖人士,如果给的钱够多,还能看到这些小倌或者姑娘舞剑。
宁环却知道,背后的老板听从于慕锦钰,这也是慕锦钰后期和手下密谋造反时讨论事情的场所。
“不去。”宁环对说书先生不感兴趣,他淡淡的道,“去醉花楼吧,我喝杯茶歇息一下。”
叠青:“好的。”
走了一会儿,叠青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结结巴巴的道:“醉……醉……醉花楼?这是大爷们寻欢作乐的地儿吧?”
所有人都只卖艺不卖身,却能在京城里有一席之地,想必姑娘们琴棋书画歌舞都样样Jing通。
宁环也是喜欢听曲儿的,从前家里就养着一群伶人,明月楼的头牌也常常到宁府给宁家小公子弹琴。一开始宁环几个哥哥还担心宁环的身子会被她们折腾得更虚,后来知道宁环连她们的手都不碰,是真真正正的君子,他们又对弟弟的清心寡欲痛心疾首了一番。
两刻钟后,醉花楼身价最高的盈盈姑娘坐在宁环的对面,因为从未见过这般清雅有仙气的公子,所以忍不住多看宁环一眼——此等美色,倒是罕见。
宁环望着暖阁外光秃秃的梧桐树,倒了一杯茶:“弹一曲《春晓yin》吧。”
盈盈姑娘应了一句:“是。”
这是最好的包厢,但包厢不隔音,隔壁应该也是最好的包厢,里面却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应该是花瓶什么的被打碎了,之后一群人乌泱泱的出来。
阿喜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都走,都走,太子殿下不高兴了!”
第18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
宁环倒是没有在意外面的动静,他压根没有放在心上,仅仅躺在了软榻上,闭眼倾听这位盈盈姑娘弹琴。
他喜欢任何美妙的乐声,无论是暮春窗外啾啾鸟鸣,还是深秋冷雨敲打在枯败荷叶上的声响,一切悦耳的声响,都能缓缓敲开他的心扉。
他突然想起慕锦钰的声音也动听,低沉而有磁性。
盈盈姑娘也不知道这位神仙似的小少爷是不是睡着了,对方冷且美,宛若一捧冰雪成了Jing,也像是雪地里白毛的狐狸,没有狐狸的狡黠,却有狐狸的秀美。
她看着看着宁环,不自觉的弹错了音,宁环淡漠的双眸随之睁开,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拿过茶水轻轻抿一口shi了shi唇瓣。
慕锦钰在青楼里作够了之后自然要回去,他打砸了一些东西,醉花楼的妈妈上来要钱。
突然路过宁环这间包厢,听到一阵悦耳的琴音,慕锦钰脚步停下来,往后看了一眼:“这是谁在弹琴?”
醉花楼的妈妈赶紧道:“是盈盈姑娘,刚刚来了个神仙似的小公子,压根不问价格,只说要琴艺最佳嗓音最佳的姑娘过来。这位小公子十分面生,浑身气度却极为不凡。”
妈妈见多识广,京城里有权有势人家的年轻公子基本没有不逛青楼的,即便是有些干净的不爱去这些地方,基本也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