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总之,纪停完全没能想起上床前两人说好的“一人一次”。
花洒喷出的热水涌上雾气,秦彦洗着洗着就低头亲他,手指摁住他身上的吻痕不断揉搓。
纪停累得麻木,脸上面无表情。
当他再次被按倒在镜子前的洗漱台时,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玩什么玩,”秦彦的手垫在他的后脑勺,纪停被顶弄得背部贴紧了墙面的镜子,昏昏沉沉地在心底泪流满面,“玩你大爷。”
离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之后他对“和人上床”这四个字简直是敬而远之,秦彦也十分贴心地守口如瓶,再没提起过。
不过现在——
纪停刚洗完澡,发尾还有些shi,人坐在秦彦的床上,忍不住挣扎了两下。
秦彦抱他抱得实在太紧,纪停叹了口气,压下浑身被制住后头皮隐隐发麻的感觉,努力伸手拍了拍秦彦的后背。
“我一点都不好奇,”他情真意切道,“真的。”
钟涉把苏繁和他未来老攻们拍视频拍出花儿来都没用。
再被人拐上床,他就是脑子有病。
“睡吧睡吧睡吧,”纪停拖长声音“啊”了一声之后开始念念叨叨,“明天还有课啊秦大学霸。”
他眯着眼睛使劲地往被窝里缩,秦彦顿了一会儿,沉默着松开手,任由他骨碌碌地往里滚,起身将卧室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
普通部和国际部的早课时间分别是七点和九点,纪停顶着一头乱毛恢复清醒的时候,柜子上的闹钟也恰巧“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他翻身横滚时扑了个空,床单上另一个人的体温已经消失殆尽,秦彦走了大概有一会儿了,给他留下了早餐和司机。
“……谢谢您啊,”纪停背着画板和颜料上车,从后座探出头疯狂试探道,“您认识我爸吗?”
司机:“……”
“如果纪小少爷您想的话,”司机委婉道,“我是可以装作不认识的。”
纪停:“……”
算了,他爸大约也能猜到他住在哪儿。
纪停放弃思考,下车后先去了趟学校的画室,把画板和颜料都放好后才转头去国际部的教学楼。
这之间的距离不太近,纪停背着包走在校道上,路上的学生不多,大都三三两两地结伴成群。
纪停经过时,听到有人“诶”了声,小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背后的窃窃私语几乎跟了他一路,他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依然不太习惯这样多的视线,压低帽子默默加快了脚步。
“纪停!”
他刚推开半阖上的教室门,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黑影炮弹似的飞扑了上来。纪停被撞得头晕,拽着书包连连退了好几步,徐文乐不怕死地箍住他的肩,把人拉进了教室,手里还举着他自个儿的手机。
“你可以啊,你知不知道咱学校树洞都炸了!”徐文乐嘿嘿笑着,还亮着的手机屏幕直直地怼到了纪停面前,“一路都有人拍照直播你的实时位置,就这么一会儿,告白墙刷新了三遍,我就没见着除你外其他人的名字!!”
纪停捂着耳朵偏开头,余光看见他屏幕上放大的一张照片,应该是在他刚进校门的时候偷拍的。
徐文乐还在他耳边嚎:“排面啊纪停!!!”
他“啧”了一声。
“离我远点,”书包背带顺着胳膊从肩膀下滑到掌心,纪停试图拯救自己被震得发疼的耳膜,强行忍住抡包砸脸的冲动,“再吵我揍你。”
他拍开徐文乐的手,视线不自主地飘向了教室后头紧闭着门的杂物间,转眼又火燎了似的急匆匆收回来,状似不经意地低声问:“我听说苏繁也在这儿?”
“可不是,”徐文乐抽着凉气,甩了甩自己被拍红的右手,“就坐你前边儿,我还以为你是听说了那件事,故意从艺术部转过来的呢。”
纪停沉默了半晌:“……你们都知道他是我爸儿子了?”
徐文乐大大咧咧一点头:“对啊。”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甚至忍不住笑了几声:“你那几个……朋友,最近都挺‘照顾’他的。”
纪停动作一顿,扭过头神情微妙地看了他一眼。
离高二开学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按理说苏繁这会儿已经从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变成了和众攻能愉快进行床上游戏的小炮友。
但现实里,他离家的情节没法改变,这件事情延后了一阵子,苏繁和其他人似乎也没能发展出除了霸凌以外,更深层次的亲密关系。
连最爱玩的徐文乐,看起来也不像是和苏繁上过床的样子。
……这就有点奇怪了。
还没到上课时间,教室里坐着的人不多,纪停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能听见他俩说话,于是偏过头低声问:“你觉得苏繁怎么样?”
“还行,”徐文乐舔了舔唇,也跟着他凑近了头,一副鬼鬼祟祟的表情,“床上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