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不远,但路上一定全是天鹰的看守,为避免打草惊蛇,郑学用小灯扫下头顶纵深的通风管下了决定。“从这进!”
”是。“
“只带必要装备,分散包围。有情况发信号。
丢开繁冗的随身设备,警员们脱下外套身着防弹衣分散钻进了通往监视点的管口。人一散开,耳边安静得诡异。管道窄而长,将将够一个人经过,郑学曲着身子往前爬了近二十分钟,有光从管道缝隙漏进来,他停住动作。
不大的缝隙很难窥见全局,郑学费力看了会,下方是块几平米的空地,一队人马分立两侧将张元几人圈在中间,墙上一盏矿灯亮着可怜兮兮的光。天鹰的接头人还没到,只有个引路的在一旁招呼。
郑学看了会,发信号集合。
很快,其他几组人从不同方向包抄而至。
他看了下通风管得衔接处,手势示意——这里可以破。
“掏枪预备,静观其变。”
“——常先生。”一个男人走进来伸手相握,是个生面孔,“我负责这次交易,姓徐。”
郑学的目光却僵在了此人身后。时隔一个月,他等来了最坏的结果。在最不想最不该地方袁容笔挺站在那,显然是个副手。腰腹只有些微隆起几乎看不大出,看来是做了掩饰。——即使这样,他还是参与了。仿佛是对他这么多天揣揣不安的讽刺。
郑学绷着唇,像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心灰意冷。
黑与白,公与私,在他这从不是选择题。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次面对的将是从警以来最难的局面。
警察和黑社会,命运注定要让他们以这样的方式针锋相对。
郑学强迫自己恢复冷静,将注意力放在场中。张元正将两袋钱摊开给姓徐的清点,过了半晌,对方示意:
“成,常先生痛快人。派个人跟我的人去后面提货。”
张元向前一步却被身后的小跟班按住,这孩子是从警校借来的,初出茅庐。
“常哥,我去吧。”
张元不动声色和他交换了下眼神,点头答应。
袁容将人带走,姓徐的来回溜达,表情悠闲却也不开口,只是抽烟。
不知道是不是空气不流通,场子里的人呼吸都小心翼翼,张元嗓子发紧,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的后背已经洇了一层汗,面上仍是淡定的样子。
比起等候,更像是一场无声的僵持。
十几分钟后,有两人拎着一个黑袋子走进来,却不见小警员和袁容。
姓徐的点了下头,将袋子推过去,笑得意味深长:“常先生,货你点好,概不退账。”
张元将信将疑,揭开袋子的一瞬他脸色煞白,里面赫然蜷着个人!
他把人翻过来,刚刚进去的小警员嘴巴微张大睁着眼,额上当头一枪,血顺着眉心划过脸庞,已经没了。
“——畜生!”
郑学紧咬着压根,那小警员空茫的眼睛像在与他遥遥对视。
昏暗光线里,那个失去生命的孩子像一记重锤砸在所有警员的心上。
陡然巨变的情况杀的他们措手不及。
暴露了!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点,下一秒张元就被撞开,一颗子弹堪堪擦着他发丝扫了过去。缉毒队老林拉着张元向后撤。
“行动!”
来不及多想,郑学一行隔着风管向下扫了几枪,踹开衔接口,跳了下去。
混战一触即发。
那姓徐的显然有备而来,端出杆长枪,“怎么样警官们,戏演得不赖吧?”
“谁敢动!”郑学站在首位,“放下武器!”
“瓮中捉鳖,你们这些臭条子今天有命活着出去再说!”
话落,四周的矿道内刷刷窜出一群人,他们被包在中心,腹背受敌。
“你们最好清楚在干什么?!”
“你是头儿?”姓徐的不急不缓冲着郑学:“警官,这种过家家的把戏以后少碰,看看你们,惹一身sao。”
不知是谁先开的枪,狭窄的地下矿区像被扔了一把火顿时沸腾开来。
“走侧面!撤!”
枪声四起,整个矿井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激得那帮家伙格外兴奋,这里像是狩猎场,警方成了他们竞相猎杀的目标。这伙人个个训练有素,攻势又快又猛,像境外来的雇佣兵。郑学等人被打得节节败退,顶过一次强有力的攻击后勉强避在了矿洞里。
“张元那组不在!”有人低喊了声。
跑散了!该死。
郑学面色铁青,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血:“这样下去不行,我把他们引开。你们撤!”
“头儿!”
“这是命令!逃出去,引增援。”
没人再说话,黑暗的矿洞里只有彼此费力的喘息声,汗水混着血味提醒着郑学刚刚发生的一切。他搭上了自己人的命,来完成这所谓的围剿。
可这不是什么狗屁交易,天鹰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