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下了楼阁,过了一会儿,琳琅阁四面侧门都关了。壮实的家丁由身强力壮的虎妞领着怒吼着朝着他扑去。
黑瘦老头一惊,随即被虎妞扑倒在地。
虎妞制住他,龇牙咧嘴怒道:“哪里来的老蟊贼,竟然到我们府上鬼鬼祟祟的想偷东西,看我不给你点厉害!”
她说着抡起粗壮的胳膊就要给那黑瘦老头几个大耳刮子。
虎妞天生力气大,这一打下去这黑瘦老头不吐血也要掉几颗后槽牙。
在危机关头之下,黑瘦老头大喝:“掌下留人,我是大内掌画大太监章直之。”
虎妞没听明白。她骂道:“管你是什么直的弯的,打一顿再让我家大小姐问话。”
章直之兴许见多了这情形。他立刻护住自己的脸,大声道:“我是奉旨给你家大小姐画画的。”
虎妞:“啥?”
姜定柔此时匆匆下了阁楼。她看清楚那黑瘦老头,吃了一惊。这老头果然是掌画大太监章直之。
因为她前世见过他一面,不过当时章直之年纪很大了,黑瘦驼背,满头白发。现在的章直之看起来大约六十几的样子,比前世年轻点。
姜定柔急忙喝住虎妞。
她亲自扶起章直之,吃惊道:“章先生怎么不声不响到了府上?也不派人禀报一声,这万一要误伤了先生可怎么办?”
章直之闷声闷气道:“我是早上随着江公公来的。”
姜定柔更疑惑了:“那为何……”
章直之摆了摆手:“姜大小姐不用问了。我是来给姜大小姐画画的,现在看清楚了,我要回宫画画去了。”
他说着就要走。
姜定柔还想挽留,章直之只是执意要走。最后她只能任由章直之离开。
等他走了,虎妞十分不安:“大小姐,虎妞是不是得罪了那什么直什么弯的公公?”
她一想起自己刚才差点动手了就觉得后怕。要是自己那两个大耳刮子下去,那大小姐的婚事岂不是被她打没了?
姜定柔安慰:“虎妞别怕。章公公只是脾气如此,不会和你计较的。”
虎妞还是不安。
姜定柔上了楼阁歇息。过了一会儿,夏冬又道:“大小姐,你看那章先生还在!”
她吃惊指了指隔壁院子墙头。
姜定柔看去果然看见隔壁院子墙头上伸着一个脑袋,正是章直之。他隔了老远就这么盯着她看。
夏冬尴尬:“大小姐这怎么办?这位章先生……”
姜定柔看了一眼,那章直之离得远,就算是偷窥也只能看到一点点。再说她梳洗打扮会把窗户全都关上,外人看不到半点。
不然为什么文人墨士都说未出嫁的少女是深闺。就是因为庭院深深,楼阁昏暗,大小姐足不出户,几乎看不到什么。
姜定柔无奈道:“随他去吧。”
到了晚间果然章直之不见了。但是姜定柔还记得他趴在墙头盯着她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她没有觉得被冒犯,只觉得十分好笑。
第二天不用去学堂。姜定柔对乌先生的教训记忆深刻。对学问她不敢放松,生怕到了学堂上乌先生又为难她。
她正在看书,姜定晴却来了。她道:“今日是悦哥儿的百日,祖母与父亲都在呢,正午要开席。”
姜定柔这才恍然记起悦哥儿已经满百日了。
她心中微微一动,问了姜定晴。原来一早悦哥儿就被带去祠堂上了族谱,不过因为庶子身份,只是抱着拜了拜祖宗就回来了。
姜老夫人送了他一整套银项圈银手环脚环等等。姜于峰虽然疼爱这老来得子的庶子,却也不能给太重的厚礼。
姜定柔悄悄看了姜定晴。姜定晴神色平静,说起自己亲弟弟悦哥儿的事好像在说不相干人的事,不喜不躁。
姜定柔忽然问:“今日不是有庆母亲被封诰命的宴席吗?”
姜定晴笑道:“是呢。父亲说双喜临门干脆一起办了。”
姜定柔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这一起办还真的是挺省事的。
到了正午,果然北国公府门口车水马龙。姜夫人隋氏被御封诰命,其女即将被赐婚为大皇子妃,这摆明了将来贵不可言。
只要不傻的人一大早爬都得爬过来道一句恭喜。
很快北国公府热热闹闹,宛若集市。
正午宴席开了,满座皆是锦衣贵人,隋氏坐在主桌,身边便是姜老夫人。姜老夫人脸色不喜不怒,看不出什么来。
隋氏笑着招呼客人。
姜定柔前来,吸引了无数目光。
耳边是赞美之词,姜定柔含笑一一见过诸位叫不出名字的亲戚朋友。
她到了隋氏跟前,笑着行了个礼。隋氏今日十分高兴,将她拉在身边坐下。
姜定柔环视了一圈,忽然问:“母亲,悦哥儿呢?”
隋氏想了想:“吃了nai在后堂歇息呢。小孩子怕生人,你祖母怕他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