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晚没有回答,抱着他的手臂越来越紧,束台甚至能感受到殷晚在颤动。
“到底怎么了?”束台搂着殷晚,一下一下的抚摸他的背安抚他。
过了好一会儿,殷晚才缓过来。他鲜少有失态的样子,束台又问了一遍,“发生什么事了?”
“被人欺负了,心里委屈。”殷晚拉着束台的手,看他白皙的腕骨,看他腕上的锁链。
“这东西真的不能打开吗?看着太碍眼了。”殷晚道。
“打不开的。”束台问道:“谁欺负你了?”
“一个比我厉害很多的人,我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殷晚垂着眼睛,眼中晦暗不明。
“岂有此理!”束台道:“你可是我罩着的人,怎么能让人这么欺负!”
他说话间身体微微有些动作,带动锁链叮当乱撞。
殷晚抓住束台的手,“你陪陪我吧,我有点难受。”
殷晚生的好看,眼下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白的跟皑皑白雪一样,偏偏眉眼如墨,两相对比之下,平白有些浓墨重彩之感。他眼巴巴的望着束台,一双眸子盈盈的,好不可怜。
束台招架不住这样的殷晚,忙道:“陪陪,我陪着你,陪到你高兴。”
束台把长榻变为宽大的四柱床,他往床里面躺了躺,叫殷晚睡在外间。等殷晚躺下,他又撩起鲛绡帐,夜明珠的光亮经过鲛绡帐后变得柔和不已,不多时,殷晚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殷晚睁开眼,对上自己寝宫里的帐子。他倏地一惊,立刻醒了过来,刚想翻身下床,却正对上床边一双明亮的眸子。
束台趴在他床边,眼眸含笑的看着他。
韩三宝听见动静,问道:“殿下?”
殷晚对着外边道:“知了太吵了,找人把它们弄下来。”
“是。”那边韩三宝带着人去粘知了了。
殷晚低声问道:“你怎么又出来了,天道的惩罚还没受够?”
束台满不在意:“他又不能真的要了我的命。”
殷晚往里面挪了挪,让出一半枕头来。束台爬上床,躺好了环顾四周:“这就是你的宫殿啊。”
殷晚点头:“等我以后封了王,就能在宫外建王府,到时候你出来就自在多了。这宫里还是得处处小心。”
束台点点头,撩着袖子扇了扇,声音轻轻的,“什么天儿啦,这么热。”
“快进三伏天了。”殷晚也躺平了身子:“大早上的也不凉快,躺一会儿就出一身的汗。”
束台手腕一转,手里出现了一柄雪白的长柄羽扇,扇一下犹如春风拂面,暑意尽消。
殷晚满足的叹了一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羲和亲手所制的羽扇,可抵挡酷热。昔年十个金乌一道出来,把我热的不轻,我就跟羲和要了这把扇子。”束台道:“你拿着吧。”
殷晚不乐意,“这是个女子的东西,我拿着像什么样子。”
束台道:“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啊。”他轻轻一点,羽扇变成了纸扇,扇面上泼墨似的画着殷晚没看过的名山大川,云烟缭绕间有一抹红影穿梭其间,逍遥自在。
殷晚轻轻拂过,仿佛看见了昔年潇洒风流的束台一样。
“满意了?”
殷晚笑着点点头。
“昨儿忘了问你,白天护城河边上,你是不是遇见了夜叉?”
殷晚点点头,“那东西明显是冲我来的,从前可没这样的事。”
束台道:“也是难免,你跟我在一块待久了,身上染上了灵气,在那些妖魔鬼怪眼里,你简直就是香饽饽。”
“那怎么办?”殷晚道:“我可不想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束台伸出指头点了点殷晚的眉心,殷晚只觉得眉心一热,束台的手放下,殷晚的额间便露出一抹红痕,很快消失不见。
“这是我的一滴心头血。”束台道:“他会护佑你,普通的妖魔鬼怪伤不了你。”
殷晚摸了摸额间,那里仿佛还残存着束台指尖的温度。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束台拿着薄薄的袖衫蒙在脸上,道:“一万三千年才遇见一个你,这是多大的造化,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殷晚看着束台,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你对我太好了,我怕以后你不在我身边,我会很不习惯。”
束台看向殷晚,道:“你们凡人的一生何其短暂,我就是陪你一辈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殷晚侧了侧身子,认真的看向束台,“我是说,如果在我活着的时候,忽然进不了樊渊,该怎么办?”
束台看向殷晚,“你怎么会进不了樊渊呢?”
殷晚哑然,“就是进不了怎么办?”
束台看了看他,坦白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殷晚就有些烦躁,好看的眉头皱起来,看着束台像有千言万语 ,但最后却一句话没说,重重的翻了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