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欢去看电视柜,空空如也,所有称得上有价值的东西都被搬走,家里贵重物品都丢失了,看起来很像一起入室盗窃案。
可像这么细致的搜查,更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掩饰,越掩饰越破绽百出,顾千欢看着推翻的绿植,廉价瓷盆和泥土洒了一地,这些东西没价值,普通也不值得出手。
他想起镜大的失窃案,眼神闪了闪:“阮嘉明你报警,家里进贼了。”
他说完径直朝画室走去,反锁上门。
地上到处是打翻的颜料,五颜六色混合着,印着凌乱的脚印,顾千欢拾起地上的美工刀,朝画架走去,目光在瞥见画时忽地顿住,之前所见的肖像画已经完成,年轻英俊的男人身着华丽,他身戴长剑,似乎是某位王子或勋贵,他眼里闪着痛苦的光,画家将全部感情倾注在画里,才有了这位挣扎和痛苦的男性。
顾千欢嘴唇蠕动,如果、如果他能早发现,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什么都没有了。
偌大的画室,只有这幅装订好的画框。顾千欢在内侧摸索,直到细细的缝隙咬上指腹,一早准备好的美工刀撬开微不可察的缝隙,咬合的木块掉下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卷起的信纸被老师以这种巧妙的方式藏起来。
他为什么要藏起来?
顾千欢抿紧嘴唇,无法形容的情绪在心底升腾,老师瞒着他什么?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他?
他展开信纸:
千欢:
当你打开这副信时,老师应该已经去赎罪了,不要为我伤心,我是一个罪人,苟活多年,死亡于我来说才是解脱。
抱歉,算是老师的一点私心,我不想让你知道那些龌龊的事,我的忏悔来的得太迟,大错已经铸成,再也无可挽回,唯一这条烂命,还能让我死得其所。
千欢,拜托你一件事,把我的骨灰撒向大海吧,让它随水漂流,我半生禁锢,只想死后得到自由。答应老师,你要好好活着,你还年轻,还有很长时间。你知道吗?当年我一见你,就知道,我不能再错下去了,我对不起你。人老难免感怀伤悲,我曾经对不起你的父母,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去雾城,信纸背面是张路线图。
千欢,小心身边的一切,切记!
郑中胥绝笔。
一种莫可名状的恐惧撕扯他,顾千欢捏紧信纸,死死盯着它,更大的谜团向他压来,生生将他碾碎。
他咬住手指,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父母,他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死的,老师为什么要这么说,直觉告诉他,真相已近在咫尺。
嘴里尝到腥甜,他僵硬的目光落在信纸上,可是,雾城啊,那个带给他一切噩梦的地狱……痛苦压弯了他的脊背,汗水如雨般洇shi衣服,四周陡然厌仄,像是无名的大手在背后掌控他,Cao纵他的人生,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静默地站着,低垂下头,残阳下扯出细长的影子,倒映在雪白墙面上,纷乱地,张牙舞爪地,犹如地狱倒影。
“督督督——”
木门被人重重敲响,阮嘉明和另一道男声响起,撞进耳蜗:“千欢!你出来!你快出来!千万别做什么傻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以痛吻我
今天双更,一更已发。
开启中期火葬场,很长,我在努力铺垫了,不是骗你们,不可能一上来就那啥那啥。
_(:3」∠)_不满可以骂我,已躺平。
第45章
门外,阮嘉明焦躁不安,他使劲儿薅了把头发,恨死自己了,他怎么就那么粗心大意,欢欢刚看过那么惨的一幕,Jing神状态肯定不好,他怎么还能放心让他一个人独处!
他看向身侧的程言,男人沉着脸,依旧风度翩翩,他扭头提议道:“我们一起合力,把门撞开?”
阮嘉明惊了一惊,怎么看起来温润的人,比自己还疯,可欢欢不开门,他当即点头:“好。”
救出欢欢要紧。
“咔嚓——”
紧闭的门被人打开,阮嘉明一进去就抱住门后那个人:“欢欢,你没事吧?你千万别做什么傻事?我在门外都快急死了!”
说着在他身上检查,看见没有伤口后,阮嘉明终于松了口气。顾千欢微微垂眸,意味不明地看了眼一旁的男人,声音沙哑:“程言,你怎么来了?”
程言蹙眉一瞬,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看着男生染血的衣服,对上他的眼,嗓音哑了起来,手指不自觉屈起:“千欢,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一侧阮嘉明闻声呆滞片刻,才明白他的意思,被家人娇宠惯了,细节处完全没有程言仔细,他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欢欢还穿着脏衣服,那么多血氧化成暗红色的血痂,有些可怖。
他跟着出声。
顾千欢垂下眼帘,淡声道:“好。”
他没有任何感觉。
换上新衣服后,黑色T恤衬出青年冷白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