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曜僵成了一块石头:“是。”
顾千欢定定看他,就在顾风曜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只是垂眸:“哦,那你把猫带走吧。”
他爱抚地摸着小猫,越温柔越对比出他对自己的残忍。
他全都忘了吗?他全都不在乎了吗?
顾风曜攥紧手指,余光撇过紧闭的门板,目光一点点变冷,语气藏着几分喑哑:“欢欢,我养猫了。”
不只是叙述,他想告诉青年,我已经改变了,你可以等等我吗?
顾千欢抬起眸子,像是不明白他突然冒出这一句,淡声道:“那,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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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画家Blindsight和顾氏合作的事已经满城风闻,所得收益将全部捐献给公益基金协会,一时间,无数人关注。
顾风曜开始忙了起来,早出晚归。
这天下班,他听见一道声音:“顾先生?”
许言之朝他灿烂微笑,顾风曜恍惚一瞬,想到青年,他的笑如暗夜开合的优昙花,之后许言之再说什么他已经听不清楚,对方察觉他的生疏,一举一动下更是藏着几分隐晦的焦急。
他走后,顾风曜招来章霖,眼神彻底冷下来:“查。”
许言之太心急反倒露了马脚,如果一直安分,他可能永远不会察觉,可他错在太心急,顾氏总裁的行踪还不至于这么明显被人知道。
顾风曜怀疑起来,从开始到现在,到底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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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欢家里,他端出泡好的清茶,郑中胥摆摆手:“好了好了,你别弄了,先让老师看看,你最近生活得怎么样?”
顾千欢扯了扯嘴角,不敢动作,果不其然,又被他说了一顿,看他瘦得皮包骨头,郑中胥疼惜道:“你怎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呢?你爸妈在天之灵——”他猛地停顿,“你爸妈也会心疼的。”
顾千欢默然不语,郑中胥却打开了话匣子,顾千欢的父母都是艺术家,他的艺术天赋便是遗传了父母,最出色的油画也是父亲的职业,那时郑中胥名声不显,他是大器晚成的那种,因此两人无缘得见。
郑中胥叹息一声:“你父母肯定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别太拼命,你急什么呢?”
他说着忽地提起一件事:“你父母没留下什么东西吧?别告诉任何人。”
顾千欢愣怔一瞬:“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中胥笑着抿了口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离开前由顾千欢领着去画室,对他所说的压轴作,郑中胥满怀期待,然而真正直面它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徒弟。
巨幅画作沿袭了顾千欢一贯风格,感情是呼之欲出的浓烈,浓墨重彩的色调交织出邪恶、奇诡的美感,上方暗红色的裂纹如蛛网密布,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挟裹千钧恶意,又像是……奔流的血管,薄薄的脉壁透出难以言喻的生命玄秘。
尚未完成的画作,却已拥有足以叩击心灵的力度。
“你画的什么?”他声线颤抖地发问。
顾千欢沉声道:“岩浆,火山里喷发出的岩浆,高温烧蚀一切生命,就是这样霸道蛮横的东西,流进海水里却会主动爆裂。老师,这很有趣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还有两更应该是九点左右叭,可能会晚,不超过今天!
第42章
说完他竟笑了起来。
郑中胥停下脚,以一种分外复杂的目光看向他:“千欢,画是最能反映人内心的东西,你有什么事不要藏在心里,老师还在呢,只要我活着,我就能护你。”
顾千欢皱紧眉头,这话隐隐掺杂几分不详,在他听来实在刺耳,像是要掩盖住内心的慌乱,他刻意控制表情:“老师,您在说什么胡话。”
“您身体健康,再说,我还没报答您呢。”
郑中胥眼神闪烁一瞬,扯起嘴角,笑着指中画作:“报答我,你把这幅画画完就行了,千欢,我已经期待画展那天早点到来了,这将是你目前为止最好的一幅画。”
他的口吻温和且笃定,眼里闪着自信的光彩,像是已经看见一颗明星熠熠升起,他这个老师,已经没有任何画作上的东西可以指点。
说着,郑中胥竟有些感慨,似乎一转眼,当年连画板都够不着的小萝卜头,突然就长成了现在的挺拔青年,他只担心一点,也希望自己的感觉是多余的。
他的视线落在顾千欢的手腕上,青年的Jing神状态让他感到几分不安。再从屋子里画作上尚未Yin干的颜料上看出,他已经待在屋子里有一段时间。
郑中胥踯躅片刻,才说:“千欢,你有空多出去散散心,你之前那个姓阮的朋友,找他出去游湖泛舟。
顾千欢张了张嘴,却听他继续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灵感不是圈在屋子就会有,作为画家,更要多观察生活中美的一面,画作反映人心,人心又何尝不会被画作影响呢。”
“好的,老师。